笑臉啊筒

第十一章

 

平井桃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留下孫彩瑛和周子瑜兩人在客廳里。

 

“不覺得她太過分了嗎？”

 

周子瑜走上前撿起剛才平井桃摔下的文件夾，一邊不滿地跟孫彩瑛說著。

 

“算了，也是因為我太煩人了姐她才會生氣。”

 

孫彩瑛說著向周子瑜的方向走去。還好，至少現在還有子瑜在這裡，不然自己應該早就躲在陽臺哭個不停了吧...

 

“D&T ？這...這是什麽來的？”

 

周子瑜看著那份文件，心裡突然擔憂了起來。好端端的，爲什麽要查D&T ？

 

“姐說這間公司奇怪，一直都想揭發她們的計劃。”

 

哪裡奇怪！不就是一家創意產業，人家有創意還不行啊！還揭發計劃...周子瑜滿臉黑線地看著手上的文件夾。

 

“D&T不是給我們學校捐了教學大樓嗎？這樣的公司能有什麽古怪！”

 

周子瑜仔細地審閱著文件。還好...平井桃還沒有掌握什麽重要資料。

 

“啊！所以姐才要去學校啊！爲了找到線索！”

 

孫彩瑛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一下手，興奮地看著周子瑜。

 

“看來是這樣。”

 

周子瑜低聲回應著，眉頭皺了起來。難怪之前對教學大樓合約的預感這麼不好，看來是公司最近的動作太明顯了。

要將這件事趕快告訴定延......

 

“唉！這個設計圖到底要怎麼辦啊！”

 

又是晴朗的一天，可是林娜璉的心情一點也不晴朗。她已經有好幾天因為俞定延這個人而常常失神，至於D&T的企劃書也被自己以各種藉口延遲了將近一個禮拜，可是林娜璉還是對那份企劃無從入手。

 

“嗯？這是新的教學大樓啊......林娜璉班主任大人。”

 

林娜璉抬起頭，看見周子瑜調皮地咧嘴笑著，身旁還有俞定延。

 

“啊！定...定延啊......怎麼來了 ？”

 

林娜璉狼狽地收拾著桌上的一片淩亂，腦海裡就那麼突然地浮現了最初遇到俞定延時候的畫面。

那個時候下著雨，而自己在這個人面前也是像現在這般狼狽。果然不管在哪裡自己都在這人面前丟臉...

 

“啊...我對某些事情很好奇，想來問問娜璉。”

 

俞定延笑著欣賞林娜璉手忙腳亂的樣子，也沒有上前幫忙，就只是站著等林娜璉收拾好。

 

“好的......你等我一下，我們去會議室。”

 

林娜璉大致上將東西整理好，帶上自己待會上課用的課本和一本筆記本。

 

“嗯？林娜璉班主任大人，不把這些帶過去嗎？我姐會看設計圖啊！”

 

周子瑜挑了挑眉笑著說。林娜璉聽了先是一臉驚訝，然後就向俞定延投去崇拜的目光。

 

“需要幫忙嗎？”

 

俞定延也在旁邊溫暖地笑著問道。

 

“呃...那好，麻煩你了。”

 

林娜璉低著頭將那堆圖紙抓在手裡，害羞得耳根隱隱泛紅。

 

“哎一古...這林娜璉......”

 

周子瑜看著林娜璉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好笑地搖了搖頭。然後就跑去找她的孫彩瑛了。

 

“那麼，只要在這些地方加一些防火設備就好了。”

 

俞定延耐心地做著解說，嘴角一直上揚。她知道林娜璉的心思早就不在自己的解說上，但林娜璉的視線卻始終如一的集中在自己身上。這讓俞定延心裡更加興奮雀躍。

 

“娜璉？你還好嗎？”

 

俞定延說著用手在林娜璉眼前揮了揮，林娜璉才如夢初醒。

 

“哦...我沒事。對了，定延找我想問什麽？”

 

林娜璉自從踏進這間會議室以後就像是走進了回憶的深淵。俞定延在這裡吻她也不過是這幾天內發生的事。

 

“沒事不能找你嗎？”

 

俞定延帶點戲謔的語調說道，因為她知道林娜璉在想什麽。

 

“不...當然不是。哈...哈哈......”

 

眼看著俞定延的臉一點一點的靠近，林娜璉覺得自己已經緊張得開始流汗。該不會，又想接吻了吧...

 

“娜璉......”

 

俞定延湊到林娜璉的耳邊，貼著她的臉頰，輕輕地喚著。

 

“呃...嗯？”

 

林娜璉笨拙地控制著不均勻的呼吸，假裝鎮定地回應著。

 

“看來娜璉對我還是很生疏呢...不喜歡我嗎？”

 

俞定延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是...不是這樣的！只是我...我......”

 

林娜璉試著解釋，卻緊張得早已想不到任何理由。或者應該說是，藉口。

 

“我想問問有關你那位朋友的事，我是說娜璉的朋友，湊崎紗夏。”

 

俞定延勾起嘴角，半眯著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娜璉。

 

“紗夏？爲什麽？”

 

一聽見俞定延說湊崎紗夏的名字，林娜璉就莫名地火大。這是調戲完我又去找別人了嗎？

 

“那天送了你回家以後我們又聊了一會兒，這位朋友好像很厲害呢！是心理醫生嗎？”

 

林娜璉吃醋咬唇的小動作被俞定延一一看在眼裡，俞定延笑著，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林娜璉的臉。這張美好的臉，怎麼看都不會膩呢...

 

“準確一點來說是精神科醫生，不過我想也差不多吧！怎麼？對人家有興趣？”

 

林娜璉酸溜溜地給俞定延介紹著湊崎紗夏，說罷還給了俞定延一白眼。

 

“呵呵...怎麼可能。”

 

俞定延咧著嘴，笑得很滿意。她的娜璉就連吃醋生氣也那麼可愛，真想咬她一口。

 

“你就別對湊崎紗夏有興趣了，她有主了，還是個刑警！”

 

林娜璉睜大眼睛跟俞定延說著，簡直比教訓周子瑜時還要認真。

 

“是嗎？醫生配刑警，那刑警叫什麽名字？”

 

俞定延意猶未盡的問著，惹得林娜璉心生一陣衝昏頭腦的醋意。

 

“這個我也不知道，她把她家的那位藏得像是藏寶一樣。聽說不常見面，但感情是很穩定的。非常穩定！”

 

林娜璉特別強調了湊崎紗夏的那特別穩定的感情狀況。

 

“啊......”

 

俞定延點了點頭，抓住了不常見面的重要字眼，抿著唇又一次滿足地笑了。

原來是這樣啊...湊崎紗夏。你渴求的，原來是這種東西......

 

“反正，湊崎紗夏跟那位處得很好。定延你還是別對她有興趣的好...”

 

林娜璉說著，居然有種在演電視劇挑撥離間小三的感覺。想了想，不對！不這樣做俞定延就要當小三了啊！

 

“在說什麼呢...娜璉你，應該很清楚我對誰有興趣。”

 

俞定延勾出一抹鬼魅的笑容，凝望著林娜璉。突如其來的驚嚇感讓林娜璉說不出話來。俞定延湊上前，用手輕輕抬起林娜璉的下巴，垂著眼簾，欣賞著林娜璉唇上的每一條紋路，然後用指腹輕輕撫摸那份柔軟。

 

“不知道嗎？”

 

俞定延重新凝望林娜璉的眼睛，低聲問著，唇齒間的氣息全讓林娜璉感受得到。

 

“什...什麼？”

 

看著林娜璉因為緊張而咬緊了牙，俞定延笑著，吻了林娜璉。

 

“你，才是我想要的...”

 

獵物。

 

“你是說D&T？”

 

校長金光圭扯著嗓子在偌大的校長室里叫著。

 

“怎麼可能呢！簽約那天他們高層也在場啊！”

 

金光圭撓著頭上僅剩的幾根頭髮，煩躁地問著。突然說什麼臥底老師，這又不知道要增加學校多少開支了。

 

“希望學校能夠配合調查。”

 

平井桃冷冷地說著，抱著雙臂，一副高傲的姿態。

 

“呃...是......”

 

金光圭也不好多說什麼，還是乖乖配合，儘早破案那就好。不然把事情鬧大了對學校形象不好。

 

“那我先出去了，校長。”

 

平井桃若有似無的鞠了躬，緩緩地向著教員室走去。從現在開始，她就是這裡的體育老師。

 

“等著吧！俞定延...”

 

平井桃皺緊眉頭，咬著牙在喃喃自語。

 

“噓！不管院長問什麼，你都說你在房間睡覺，什麽都不知道。我會跟院長說是我想偷溜出去的。”

“不行！這樣會害定延你被院長處罰，你又會被關進玩具房裡的！”

“桃子，你不想要家了嗎？”

“我當然想！”

“那就按照我說的去做。要是被院長發現我們說謊，是你想偷溜出去，桃子你就只能等到成年才可以離開這裡了。”

“可是...可是這樣的話，院長他不會再讓你見新的爸爸媽媽...”

“反正娜璉親故也走了，我沒關係。”

“定延......”

“下個星期就有新爸爸媽媽來看我們了，桃子你要好好表現才行。”

“定延，那你呢？”

 

“我是新來的體育老師。”

 

平井桃正在逐一向教員室裡的老師們打招呼，平日連笑都懶得笑的她現在卻要在這裡假裝友善，這簡直就比追著小偷跑了十條街還累。

 

“你好，我姓李，教數學的。”

 

在林娜璉座位對面那個姓李的老頭似乎很滿意平井桃，拉著她讓她在林娜璉旁邊的空位置坐下。

這時林娜璉正好推門進來，一臉茫然的，明顯還沒有意識到教員室的變化。她又在會議室裏被俞定延強吻了，這讓她怎麼可能打得起精神來！更何況俞定延還說了那些讓她快要靈魂出竅的話！

 

“我...也喜歡她的吧？”

 

林娜璉坐到自己座位上，摸著被吻得火熱的嘴唇，側著頭專注地思考著。

 

“你好，我是新來的體育老師，我叫平井桃。”

 

平井桃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額角還滲出薄薄的一層細汗。以往只要拿著白得刺眼的檯燈逼問嫌疑犯就好，從來就沒有試過要笑臉迎人。真辛苦...

 

“哦...你好。”

 

林娜璉連頭也不抬，極度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之中，那裡全是俞定延。

 

“聽說林老師負責D&T的工程呢...真厲害！”

 

平井桃笨拙地嘗試跟林娜璉打交道。自從在那個愛錢的校長口中聽到林娜璉這名字以後，直覺就告訴平井桃她會遇到的那個林娜璉一定是俞定延小時候不管白天黑夜都掛在嘴邊的那個娜璉親故。

不然俞定延不會無緣無故將一個項目交給只有兩年經驗的老師來負責，而且又那麼剛好那個老師的名字就叫娜璉。

 

“是嗎...哈哈......”

 

林娜璉隨便笑了笑，也懶得去理會平井桃。她現在有更重要的問題要思考，她要想想自己是不是喜歡一個奇奇怪怪的女人。

 

“我對學校還不太熟悉...可以請林老師帶我走走嗎？”

 

平井桃深吸了一口氣，按耐著自己頻臨爆發的憤怒和不耐煩，強笑著問。

 

“我很忙，李老師，麻煩你了。”

 

林娜璉皺起眉頭，明顯無心回應。一個體育老師，知道怎麼去廁所就好了，操場這麼大都不會找，眼睛是瞎了嗎？

還一直在自己耳邊問東問西的，好麻煩......

 

“嗯？你是找操場嗎？這外面就是了啊...還要教嗎？哈哈！”

 

在對面看雜誌的李老頭吸吸鼻子，口沫橫飛的說。

平井桃聽著黑了一臉，看著林娜璉。真想將自己的刑警證塞進這人的眼里去...看你還敢不敢無視我！

 

“我叫平井桃。”

 

忍著脾氣，直直地站在那人旁邊，雙手抱在胸前。林娜璉，我看你要跟我玩到什麼時候。

 

“我說，我叫平井桃！”

 

平井桃簡直要暴走了。她從來沒有如此低聲下氣過，林娜璉的不理不睬簡直就是在挑戰她忍耐的底線。

 

“新來的老師，我們都知道了。其實你說話不用這麼大聲的...好吵。”

 

李老頭挖著耳朵，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句話，這讓平井桃心裡只能一直氣得跺腳。就連表明了自己身份林娜璉都還是沒反應，該不會她已經把自己忘了吧？

 

“娜璉...親故 ？”

 

平井桃抬了抬眉，勾起了一個期待的笑容。

 

“嗯？”

 

林娜璉猛然抬頭，這才看清楚那個從剛剛就一直煩著自己的傢伙。只有定延親故才這樣叫自己的...

 

“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叫平井桃，也叫桃子。”

 

平井桃看著林娜璉眼裡閃爍的光芒在聽到自己名字的瞬間湮滅，不自覺低頭輕輕一笑。果然，還是要跟定延有關的，娜璉才會有反應。

看來真的就是她了。

 

“看這樣...你跟林老師好像很親？”

 

對面八卦的李老頭眨巴著下垂的眼睛問著。

 

“我跟娜璉以前是同一間孤...”

 

平井桃話沒說完就被林娜璉用力捂住嘴巴，強行帶出場外。

 

“桃子啊...拜託！千萬別這麼到處跟別人說。我的意思是，我不想提到以前。”

 

林娜璉緊緊抓著平井桃的手，苦苦哀求著，就差沒有雙膝跪下。

 

“爲什麽？”

 

平井桃職業病般地反應道。

或許那是自尊心在作祟，又或許只是林娜璉一個習慣性的逃避。但不管原因是什麽，林娜璉都不希望將自己卑微的過去曝露在人們的視線之下。孤兒這兩個字對林娜璉來說，是個壓力、是個包袱、是個累贅。除了親故以外，林娜璉不希望還有其她外人知道自己的背景。即使那是兒時認識的人，即使那是平井桃。

 

“總之，拜託你了。”

 

林娜璉說完，舒了一口氣向著洗手間走去。

 

“等一下！娜璉親故。”

 

平井桃想起自己要問的問題還沒有問到。

 

“請你以後都不要這樣叫我，叫我娜璉就好。”

 

只有定延親故，才有這個資格叫我親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