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一路上搖來晃去的讓孫彩瑛的脊椎很不好受,她聽從持槍者的指令下了車,只聽見自己全身骨頭噼哩啪啦響了個遍。從車上下來的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和孫彩瑛一樣懵然,沒有人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孫彩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他本來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可是當他看見一隊軍士提著槍、背著裝備、身上掛著一條條沉重的機槍子彈條時,孫彩瑛確信自己是被送到軍營裡了。

「全部跪下!」持槍人喊著,並從後推了孫彩瑛一把,那些人陸陸續續把好幾個躲在最後方的平民像趕羊一樣趕向沙地中央。

人群當中有些已經走不動了,沒能及時加入隊伍,有些跪在地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並且不受控制地發出哽咽聲,但大部分也還是像孫彩瑛那樣既混亂又無助地跪在地上。

他們都想要離開,孫彩瑛也是一樣。可是沒人帶頭就無人動彈,所有人都在忙著看眼色,希望這時候能有個人充當英雄的角色,起來反抗。

「沒想到啊……我還以為只有鷹軍才會強迫平民加入軍團。」孫彩瑛聽見背後有人壓低聲線開啟了話題。

「別天真了,不抓人來湊數,哪來的軍團?」跪在孫彩瑛旁邊的人回頭參與了對話。

「看來我們會是軍團的同期了,請各位多多關照。」孫彩瑛前面的人突然扭頭過來,向著孫彩瑛旁邊的人微笑示好。

「喂,你以為加入軍團就不用死了嗎?」在孫彩瑛背後的人又說話了。

「依我看,繼續當個沒有槍的平民才更容易死吧?」前面的人反駁道。

孫彩瑛就在這一切話題的中央,可是她錯過了加入話題的時機,人們的對話讓孫彩瑛摸不著頭腦,她甚至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想走還是不想走。

人們三五成群的低聲交談著,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小團體。然而孫彩瑛本來就不是個愛交際的人,加上剛才的情況這麼緊迫,她也沒來得及判斷自己該和什麼樣的人親近。人們各自討論著對策,而那些槍手就在一旁守著,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過了好一陣子總算有幾個人試探著抬起頭,鼓起勇氣站起來。而那些槍手絲毫沒有反應,也沒有拿槍指著他們。站起來的人試探著挪開腳步,那些槍手依然沒有動靜。

漸漸地,有越來越多人站了起來,他們擁在一塊,忽然開始爭論離開的時機。

孫彩瑛還沒搞清楚狀況,她有些著急地在混亂的人群裡尋找著剛才和自己用肢體對話的人,只見對方在最前排安分跪著,看樣子沒有任何逃跑的念頭。

不知為何,在看過那個人的行動以後,孫彩瑛也跟著不動,安分跪在地上。或許是因為有過同車的經歷,孫彩瑛下意識找那個人作依靠。

「走吧!趁他們的長官還沒來,快離開這鬼地方!」

「這些人沒有長官的命令是不可能對我們開槍的!大家!衝啊!」

「衝啊!」

人們找到答案以後忽地沸騰起來,推擠著要往軍營外奔去。

噠噠噠噠噠——

連串狂暴的槍聲突然響起,子彈彷彿就在孫彩瑛頭頂上飛速擦過!那些打算逃跑的人群痛嚎著,身上頓時多出了許多彈孔,血液在空氣中飛濺,子彈殼鐺鐺鐺鐺地掉在地上。

人們的軀體全部應聲倒下,無一例外。剩下的人被穿孔的屍骸嚇怕,既是抱頭痛哭,又是把身體緊緊縮成一團,孫彩瑛也是如此,緊縮著自己盡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真抱歉,見面禮居然是子彈,可我不能讓你們有機會成為敵軍。」槍聲過後,不遠處傳來了無情卻莫名帶著笑意的聲線。

那人正是營長林娜璉。她穿著防護甲,手抱步槍,戴著緊緊壓低的鴨舌帽子走來。在帽子邊緣下的那雙眼睛掃視著跪地低頭的人們,孫彩瑛只覺得自己被那冰冷的視線掃過時不由自主地發抖。

她手無寸鐵,甚至因為出身小康家庭,家中的關懷備至讓孫彩瑛手無縛雞之力,她最大的力量大概就是自己那雙尚算有些耐力的肩膀,但這也只是為了供她長時間提著畫筆作畫而已。

「我不在乎你是怎麼來的,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從這一刻起,你們就是獅軍的人。聽清楚了嗎?」人群中沒人敢吭聲。林娜璉掃視而過,然後滿意地點頭。

「很好。十人一排,從左到右分配到訓練宿舍去。」林娜璉一聲令下,持槍的人立刻行動起來,像牧羊犬那般叫喝著,把人們驅趕成林娜璉所要求的隊形。

孫彩瑛在慌亂之中擠進了其中一條隊伍。等到整齊排開以後,她才發現自己又跟丟了那個在車裡交流過的人。

那人如今在孫彩瑛心裡幾乎就是海岸處的燈塔、波濤裡的指北針、海盜船上的掌舵者!不管這樣的形容準不準確,反正是那個人做什麼,孫彩瑛就想跟著做什麼。來不及深究自己究竟為何會如此依賴和信任一個陌生人,孫彩瑛轉眼就被驅趕進了一座用水泥塊砌成的訓練宿舍。

持槍者告訴他們,今晚所有人都要留在這裏,而明天必須早早起床,接受訓練。

沿著兩邊排開的鐵架床,往裡面更暗的地方走去,孫彩瑛仍想要找到之前和自己交流過的那個人。可是床鋪逐漸被佔得差不多了,有些關係好的甚至兩三個人併床,現在只剩下一些昏暗得只能靠觸感指引方向的角落,或是些爬滿蜘蛛網和蟲子屍骸的破床。

孫彩瑛緊皺眉頭,依然堅持不懈地找著,她偶爾的磕碰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很快地,就有人對她破口大罵:

「喂,你煩不煩?老子被抓到這裡已經夠不爽了,還吵!」

「該死!你們都滾出去!吵死人了!」

「你以為我想來這裡嗎?能出去早出去了!你這蠢驢!」

「怎麼?想打架嗎?來啊!」

突然,人們變得不懼怕死亡,有些人憤然站起,有些和他們處在同一個小圈子裡的也隨之簇擁在身後,幾個群體開始互相叫罵,大家的目的已經不是單純因為孫彩瑛了。

知道彼此都是從混亂的戰區裡被撿回來的,大家都深信對方的實力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大概只能分出誰的拳頭比較硬而已。

既然大家半斤八兩,那又有什麼好忌憚的呢?自然是人多欺負人少。

孫彩瑛有些害怕,她沒見過人心變換的如此迅速。在槍彈無情的威脅之下,人們觸動最敏感的神經,開始互相廝打毆鬥。為了保護自己,孫彩瑛選擇退到角落,盡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大家忘掉她。

這時她摸到了一張還沒被人佔去的空床,心中欣喜之際,宿舍門口有人大喝:

「吵什麼!滾回去!」

持槍者突然出現,這讓剛才混亂的人群立刻又乖巧了起來,所有人收起拳頭和猙獰的表情,孫彩瑛有些擔心自己會被揪出來算帳,於是她縮起肩膀,往床上躲去。

「大哥,別在意,抽根煙消消氣。」門外有一隻手向持槍者遞過捲煙,並輕聲安撫著。

「看在這捲煙的份上就饒了這群蠢包......你們!都給我安分點!」持槍者的臉色因為那根捲煙而轉好,他說完便踏出門口,就在門外繼續向某個人碎碎咒罵著。

這夜,所有人都因為一根捲煙而活了下來。

人群中最先鬧起來的幾個人都扭過頭,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孫彩瑛的位置,一個個都對孫彩瑛射去陰森森的目光,看起來就像要吃人。

「小傢伙,你以後給我小心點!」不知人群中是誰這麼說了一句,所有人都同仇敵愾地怒瞪著孫彩瑛。孫彩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覺得自己倒楣透頂,從清醒到現在她一直被罵,身邊就沒有發生過半件好事。

 

遙在水泥塊宿舍之後,幾乎要隱藏得和山體一樣的指揮樓裏,全部窗戶都是黑漆漆的,唯獨有一扇窗的窗框還透著微微光線。

迷彩色的窗簾布緊緊封鎖著房間裡鵝黃的燈光,電燈泡垂在毫無修飾的天花板下,一隻飛蛾不知疲憊地朝發熱的鎢絲衝撞著,發出微弱幾乎不可聞的噹噹聲。作為上校的名井南坐在紅木桌前,看著那滿桌子的機密文件和電報譯文。

軍團總部發來了一則加密電報,經過翻譯員的詮釋以後,名井南得到了讓人頭痛不已的內容,這電報是總部在催促名井南儘快把部隊增長至目標人數。 

有人從外敲了敲門,名井南從電報上收回視線,反手把那份電報翻過去,讓任務內容朝下。門外的守衛上報訪客的名字,等名井南應了聲才放人進去。

「我就知道你還沒睡。」現在卸下了防護甲,林娜璉看起來要更纖細苗條一些。

名井南看見林娜璉,就像是看到就救兵似的舒了一口氣,揉揉自己從剛才就不停皺起的眉頭,把那張電報譯文隨手甩到對方面前。

「真是簡單又新鮮的任務。」名井南對電報如此評價道。林娜璉曉有興致地笑了笑,知道名井南說的是反話,她把電報翻過來仔細讀著,還沒讀完,就聽見她開展對名井南的嘮叨:

「所以我讓你多學學其他團的上校,我說強制收編你不要,現在團長又來要人了,整個軍團就只有你在煩惱湊不夠人數。哼!就活該!」

把電報攤平,重新放到名井南眼前,林娜璉嗔笑一聲,嘴角揚起的弧度有些得意,名井南看她這麼笑著,知道林娜璉一定是想到什麼好辦法。

「娜璉,既然你有辦法了,那就幫幫我吧......」名井南疲憊不堪地靠在椅背上,顯露出一副力不從心的可憐樣子向林娜璉求饒。

「放心吧!我早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所以今天下午趁著部隊撤退就撿來了一批訓練兵。」林娜璉說著不禁驕傲地揚起嘴角。

「來得及嗎?」名井南現在滿心思都在擔憂著這個軍團。

雖說她真的不怎麼欣賞強制收編這種做法,可是現在也只能這麼安排了,要不然自己管理的這支軍隊很可能要被廢除,或者是被其他師團收編。

「這句話,我就當作是你在懷疑訓練兵的能力了。」林娜璉萬分認真地回答道。

她林娜璉是誰?訓練營的營長!能勝任營長的,能力自然不在話下。

甚至連名井南也敢說,林娜璉是整個軍團裡最優秀、能力最全面、堪稱無敵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林娜璉腳上有傷,說不定現在坐在這張上校椅子上的人就不是名井南,而是林娜璉了。

有這樣實力優越的人為自己的部隊訓練,名井南自然不該擔心訓練出來的效果,可是要訓練那群連槍都還拿不穩的訓練兵確實需要一段時間,名井南只煩惱時間過於緊迫。

「對了,你應該還沒聽說吧?有人自願加入我們軍團。」這件事情林娜璉也是從回來的那些士兵口中得知的。名井南挑了挑眉,顯然對這個消息頗感興趣。

「部隊撤退的時候,有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居然不怕死地提著槍出來打掩護,聽說那一批追上來的鷹軍被他一打一個準地全倒下了。後來那傢伙自己跳上運兵車,說是想要加入軍團。」林娜璉把她所打聽來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名井南對這樣的故事半信半疑,但林娜璉說回來的士兵都在討論著這件事情,姑且不論那位自願者的實力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光是自願加入軍團這一點已經足夠新奇,也有資格讓貴為上校的名井南去了解了解對方。

 

這一夜快得讓人無所適從。

昨日還在為自己的處境暈頭轉向的人們,一早醒來似乎都看開了,所有人乖乖地穿上灰色訓練服,在飯堂裡排著一條不是很整齊的隊伍,端著餐盤等待領取自己的早飯。孫彩瑛排在隊伍中間,和她前後的人相比,不知為何她看起來顯得格外孱弱。

有幾個穿上迷彩軍裝、雙肩上各自繡有一條橫槓的士兵向孫彩瑛走過來,其中一個二話不說,一腳就將孫彩瑛狠狠地踢倒在地,然後帶著惡劣的嘲笑聲佔據了孫彩瑛排隊的位置。孫彩瑛吃痛,揉著自己因為著地而有些損傷的手掌,飯堂裡沒有任何人出來為她說話。

想想也是,昨夜要不是因為那根捲煙,自己差點就成了全部人的敵人,現在又怎麼會有人願意替自己說話呢?

孫彩瑛有些氣餒地抓起自己的餐盤,拍拍自己身上沾染的塵土,深吸口氣走上前向插隊的士兵說道:

「不好意思,這裡是我正在排隊的位置。」

那個人斜眼看了看孫彩瑛,雖然有些訝異孫彩瑛竟然會回來和自己理論,但從他那不友善的眼神中可以知道,他根本沒有把這樣的一個孫彩瑛當作需要警惕的對象。

一拳,他只用一拳就把孫彩瑛打飛出去了。

「你的位置?喂,張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這是什麼,區區一個新來的訓練兵還敢說這是你的位置?」那人很是跋扈地一邊說著,一邊拉扯自己肩上那塊肩章。

那似乎是某種等級的象徵?可惜孫彩瑛不懂這些,她也不想理會,此刻在孫彩瑛心裡只想著要儘早離開這個地方,她想回去找自己的家人,她想逃離戰火,她想繼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她想自由自在。

從一開始,她就不屬於這個地方。

這些想法在孫彩瑛的腦袋裡盤旋得夠久了,此刻孫彩瑛像是受到精神刺激一樣,整個人憋紅了臉,那雙靈眸蘊含著怒氣睜得渾圓,她吼叫一聲,忍著剛才的疼痛狠狠向著那人衝過去。

對方輕易用一記掃腿就又把孫彩瑛撂倒。

重重摔在地上的孫彩瑛痛苦地發出悶哼,他花了好幾秒的時間在地上打滾,然後才打起精神把自己撐了起來。耳朵裡嗡嗡作響,聽見的全是周圍在嘲笑自己的聲音。

孫彩瑛不甘心,正準備再次爬起來的同時,她突然被人從後用力按住肩膀,心頭那股燒得鼎盛的委屈無從發洩,馬上大叫:

「放開我!」

「夠了。」

身後的人沉穩地勸說。

不知為何,這番勸說——或者更接近是警告,對於孫彩瑛還是很受用的。這感覺莫名有些熟悉,於是孫彩瑛循聲扭頭去看,身後竟然就是昨天和自己同車交流過的那個人。

孫彩瑛找了一整夜都找不到的人,現在倒是主動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孫彩瑛有很多事情想問,可不等她開口,那個氣勢凌人的營長已經帶著幾名士兵走進飯堂了。

昨天晚上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或許是因為晚上光線昏暗的緣故,孫彩瑛對營長的樣貌沒什麼印象。但現在一看,這位營長倒也是個美女。

就算是美女又如何?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甚至還能踩著屍體跟你說笑的蛇蠍美人!孫彩瑛暗自在心裡評價著。

士兵揮動著手裡的槍,把本來在看熱鬧的人群驅散,人們匆匆回到位置上坐好。趁這機會,那個人也拉著孫彩瑛混進人群入座。孫彩瑛在此時細心地發現,林娜璉的肩上也有肩章。

「昨天剛進來的訓練兵聽著!在這裏,等級就是你的身分,也是你的實力。等你們完成基本訓練以後,就會作為預備軍投入到真正的軍團訓練。」

林娜璉的肩章比剛才霸道的傢伙少了那道橫槓,卻多出了兩枚竹子模樣的軍階圖案。這些軍銜對應著什麼樣的等級?孫彩瑛並不清楚,而且他也沒打算把這個問題弄清楚,反正現在他一定是這裏最低階的存在,他只要清楚認知這點就好。

「希望你們都能活到最後。」林娜璉掃視四周,她那面帶笑容的祝福卻令人毛骨悚然。

孫彩瑛正想找個人問些什麼,扭頭看見身邊的人都分外認真的聽著,也就只好壓下自己想說話的衝動。

林娜璉才剛離開飯堂,人群瞬間爆發了討論。

「活到最後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我們和預備軍一起訓練?該不會還要跟他們比試吧!」

「剛才那個人就是營長?長得真好看……

「聽說獅軍副團長的孫女也是個美人,不知道她和營長誰更漂亮?」

人們討論的內容越來越偏,飯堂裡的訓練兵也剩沒幾個了,這時孫彩瑛身旁的人嚼著嘴裡的飯菜站了起來,含糊地對孫彩瑛說著:

「我們該走了。」

「現在?可我還沒唔唔!」孫彩瑛話說到一半,嘴裏突然被人塞了一塊夾著黃油和幾顆煮爛了的鷹嘴豆的小餐包,嘴巴被結實地堵住。

那個人拼命把餐包往孫彩瑛嘴巴更深處塞,孫彩瑛差點就要噎著,使勁拍掉那個人的手,很是不解地看著她。最讓孫彩瑛不解的是,她居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個傢伙叫什麼名字!

「趕快吞下去,走吧!」那人催促著,一把拎起孫彩瑛就急匆匆往外面拖。

被拖去操場的時候孫彩瑛還有些懵,她沒有拿到早餐,而那個人又哪裡來的多一份餐包給自己吃?那傢伙該不會是把早餐分給自己了吧?他不像是這麼有良心的人啊?

孫彩瑛迷茫地嚼著餐包,裡面夾雜著些鷹嘴豆的草澀味,孫彩瑛從來就不怎麼喜歡鷹嘴豆,現在混著甜麵包吃起來感覺更奇怪了。

「你還敢坐在那裡吃飯?真是不要命了啊......那人可是訓練有素的預備軍!是二等兵啊二等兵!」那個人趁著空檔湊到孫彩瑛的耳邊,低聲說著。

管他什麼預備軍!那裡本來就是我的位置!插隊就是不對!管他是什麼兵什麼軍什麼長!孫彩瑛如此想著,卻因為嘴裡的麵包而無法回應,只好給對方一記眼神自己體會。那人似乎也感覺到了孫彩瑛的不滿,那雙眼靈活地轉動著,然後他選擇了轉移話題:

「昨天情況太混亂,難得又遇到你了,好歹也告訴我你的名字吧?」那人有些淘氣地說著。

這下子,孫彩瑛總算把對方的性格聽出來了。那傢伙在來這裡之前,大概是個無賴吧?

想著在運送車輛裡那人裝睡對自己不聞不問,生怕會被自己連累,而現在又熱情地和自己打交道的模樣,孫彩瑛非常確定自己的判斷正確。

「我叫孫彩瑛。」

「喔……我俞定延。我說,孫彩瑛你要不要和我結盟?你想想看,像昨天那種混亂的情況我們最好還是一起行動,不然被沖散就很麻煩了。你說是不是?」這個俞定延說著說著,就已經一把將孫彩瑛拉過來,搭著他的肩膀,好像孫彩瑛已經答應了似的。

不過孫彩瑛也確實對結盟的提議感興趣。其他人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而且看目前的形勢,應該不會有人願意讓自己加入。這俞定延大概還不清楚自己昨晚已經成了人群的公敵,才會對自己這麼熱情。

反正以後要是兩個人一起挨揍,也比較不孤單。孫彩瑛如此想著卻沒有給俞定延回應,也算是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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