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玻璃杯被狠狠摔到地上,響亮的聲音足以讓人知道玻璃已經碎裂成難以修復的程度。

 

“孫彩瑛你瘋了!”

 

俞定延猛地站起身,雙手按在桌上大叫道。

孫彩瑛表現得一臉平靜,只是緩緩地扭過頭去,默不作聲地把所有將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的人們看了一遍。

 

“坐下吧......這樣會打擾到別人。”

 

孫彩瑛用眼神請求俞定延坐下。她向俞定延訴說這些事情,並不是為了讓自己更加引人注目。

俞定延心中的情緒尚未平穩下來,看了看四周,深長地嘆了一口氣才猶豫著坐回位置上。

 

“你是在開玩笑吧?你只是在嚇我,對嗎?其實你沒有殺掉你的房東,對吧?嗯?孫彩瑛!回答我!”

 

俞定延用力睜著雙眼,雙手緊緊抓著孫彩瑛的肩膀,激動地晃著,仿佛這樣做就能夠讓孫彩瑛晃出一句讓她釋然的話。

然而孫彩瑛只是安靜地看著她,直到俞定延放棄了逼問,直到她面如死灰地往後靠到椅背上,孫彩瑛才淡淡地啟唇:

 

“這些全都是事實。”

 

孫彩瑛堅定地回答。

俞定延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她幾乎要被精神衝擊得暈厥過去。那個名井南算什麼......怎麼會對孫彩瑛有如此廻異的影響?

俞定延在座位上不斷動來動去,坐立難安,可是無論她表現出哪種態度,孫彩瑛都始終堅持她所說的是事實,是真實發生了的事情。最後俞定延選擇痛苦地閉上眼睛,讓自己那顆瀕臨崩潰的腦袋再度冷靜下來。

至少,孫彩瑛現在還是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就這樣想吧!孫彩瑛沒有發生意外就是萬幸了,別的......早已超出自己可以料想的範圍。

 

“好吧......唉......就當作你真的...唉!我的天,你真的要把你的房東交給名井南?哈啊......算了,你這瘋子......到底要我怎麼接受你這種說法!”

 

俞定延揉了揉表情痛苦的臉,這一刻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糾結心理。

 

“我用尼龍繩綁起了房東太太的雙手......”

“天啊,我不想聽!”

 

俞定延憤恨地抓緊自己的髮根,那股奇怪的暴躁感無從發洩,讓她很是懊惱。

孫彩瑛顯得十分平靜,只是目光之中偶爾會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俞定延不懂,也已經變得疲於理解。

 

“我找到她常用的那塊手帕,塞進她正在打鼾的嘴巴裡...”

“夠了孫彩瑛!你瘋了,你徹底瘋了!”

“本來我計劃將她拖到房間去,可是那女人太重,她在被我摔下床的時候醒了過來。我沒有辦法,只好將她的四肢綁得再緊一些,像捆綁一頭肥胖的牲口一樣......”

 

最終俞定延放棄了激動的阻攔。

她明白孫彩瑛所說的一切都是過去,任憑自己再如何責備她、罵她瘋狂,也無補於事。不論過去孫彩瑛在瑞士做過什麼,現在這一刻,孫彩瑛切切實實地坐在俞定延的面前。

一切的平靜,顯得尤其突兀......

 

“彩瑛啊......那是犯罪,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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