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啊筒

（十）

坦白對於孫彩瑛而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感性的人在平日或許會顯得多愁善感，但在關鍵的時候，他們的情感才能讓他們在一瞬間變得強大無比。

“老實說......”

俞定延覺得自己的雙唇似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好好合上過。

她閃過許多念頭，覺得是孫彩瑛在瑞士太孤獨了所以患上精神病，又覺得孫彩瑛是被鬼附身了，再不然，覺得孫彩瑛是在對自己開不必要的玩笑也說得過去。

可是，孫彩瑛遇上一個必須吃生肉才能活下去的人？這怎麼可能說得通！

不像話......

不論從任何角度來分析孫彩瑛的故事，俞定延都覺得非常極度絕對地不像話！但偏偏孫彩瑛說得如此真實，甚至讓俞定延找不出破綻。

深吸一口氣，俞定延不斷讓自己平復心情。

她曾擔心那個故事中所說的名井南會不會傷害孫彩瑛，但既然現在孫彩瑛已經從瑞士回來，而且看上去並無大礙，俞定延也只好勸自己別胡思亂想。

“我已經不知道我還可以對你說什麼了。你也明白，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故事就是事實的說法。”

孫彩瑛點點頭，顯得有些失落。

“我沒有騙你，但我也難以向你證明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俞定延雙臂抱在胸前，只得滿臉愁容。孫彩瑛有好幾次試著偷偷抬眸去看她，卻都被俞定延用一種算不上兇狠又夾帶著心疼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唉......好吧，那麼你的故事結束了嗎？她請你殺掉她，你真的那樣做了？”

俞定延問完，孫彩瑛馬上就強烈地搖頭。看著俞定延嚴肅皺起的眉間，孫彩瑛縮縮脖子，在稍微顯得艱難的吞嚥過後，怯生生地開口道：

“我怎麼狠得下心讓她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你叫我如何親手殺死她？”

孫彩瑛的反問，反倒讓俞定延語塞。

這種複雜至極的情感，俞定延無從體會，她也從來不會允許自己陷進如此複雜的情感之中。而至於孫彩瑛，俞定延只能慨歎自己愛莫能助。

“定延，當你陷入和我一樣的情景時，你就會明白，原來這個世界最可怕的不是你的愛人變成了怪物，而是當你看著你深愛的人流下眼淚，自己卻像個殘廢一樣什麼忙都幫不上......”

孫彩瑛幾乎完全沉醉在自己的情感之中，她的眼神沒有再看向俞定延，而是毫無焦點地落在桌面上。

俞定延冷笑出聲，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同情這副模樣的孫彩瑛。

被孫彩瑛說得好像自己沒有談過戀愛不懂愛人的感受一樣，想到這一點就讓俞定延感到不滿。和伴侶吵架分手這才是正常的感情生活，不懂的人是孫彩瑛自己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