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現在我能相信的就只有你們了。
好吧...小心謹慎也不無道理,我想我只是太希望能夠把林娜璉留在身邊了,所以才這麼心急想要得到媽媽們的同意。
“對不起...”
我還是按照智者你們的意思,先討好媽媽們,把娜璉照顧好再說。
所以我道歉了。
“你要記着...你是即將成為祭司的人,隨便對待自己的身份只會讓你顯得一點價值也沒有。”
宣美媽媽摸着我的頭,一如以往任何我做錯事的時候,她總是用笑容給我警告。
媽媽的意思很明顯了。
她就是在暗示,若然我繼續徘徊在娜璉身邊的話便無法成為稱職的祭司。
祭司的職位是強大的,神聖的。同時,成為祭司也註定是孤獨的。
“我知道了。”
這讓我更加迫切想要成為真正的祭司,我想擺脫教團的束縛,我想擁有顛覆世界的能力,把娜璉如我所願地一直留在身邊。
這種想法聽起來很無知很幼稚,對吧?
或許我以後會改變這種想法也說不定,至於現在,就暫時先把這種想法當作是令我努力成為祭司的最大推動力。
“還不快點把那孩子帶出來。”
宣美媽媽往房間里的盯著看,盯著床上的林娜璉一直看,眼神中的強烈不容許我作出任何反駁。
我猶豫著,不願意移開半步,我害怕媽媽會傷害娜璉。
就連一個音節都還沒能好好地發出來的同時,宣美媽媽已經把我推到一旁,走上前掀開了娜璉身上的被子。當她看見娜璉穿著我的睡服,她臉上的表情顯然是有點訝異的。
大概是因為知道了我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重視林娜璉這個人。
“你應該很清楚你自己犯下的罪,還不快起來?”
宣美媽媽壓抑著充滿怒氣的聲音,雙眼用力瞪著臉色因為恐懼而變得慘白的林娜璉。
林娜璉在床頭處踡縮著,似乎比起我,她更加畏懼教團首領。
她用求救的目光看着我,可是...可是我不該如此輕率地進行反抗,對吧?
所以我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
我只是看着宣美媽媽拉起林娜璉,也不等娜璉站穩住腳就強行帶著她離開。
“你,明天早上來西閣見我。”
我正想要追上前去,卻被媽媽的一句話阻攔住。看來我也自身難保...
我猜宣美媽媽應該只是把娜璉送到以前我所住過的那個狹小閣樓?又或許是把她分配進地牢了?
畢竟夜已深,我不認為宣美媽媽會就此把娜璉趕出聖堂。這樣的事情傳了出去,對聖堂的形象和紅袍教團的威信都有影響。
再等等吧...再過一段時間,我打算偷偷離開房間去找娜璉。
——俞定延休息中——
智者們!
聽著,我剛才感應到了一股異常的氣場從地牢的方向擴展出來。
絕對沒有錯!我能肯定那股氣場是源自于教團的力量,這力量太熟悉了,我白天練習的時候也能夠感受得到。
那麼這也就在代表著,七位首領之中某一位,在這個深夜時分動用了教團首領的力量。
我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我想我必須盡快趕去地牢看個究竟了!
——俞定延移動中——
智者們,我現在......地牢暗濕的通道里。
在這裡的通訊似乎很不好,我猜待會我越是往裡面走去的話,通訊會更加差勁。所以如果突然通訊中斷了的...,你們不用太緊張。
雖然我依舊認為在聖堂里不會有人傷害我,但我還是會加倍小心。
好了,我不能就此停下來,我要繼續...進了。
我有新發現的話會再聯絡你們。
放心,相信我的能力吧!我可是祭......
——俞定延移動中——
——[警告!狀態不穩定]——
八、
地牢里越來越冷了...
地下水沿著植物根部滲進我身旁的墻壁,...濕又冷森的感覺讓我寒得刺骨。我在心裡祈求著,千萬別讓我在這找到娜璉。
她不止受了傷,而...還發著燒,媽媽怎麼能夠把這樣的女人丟在地牢過一整晚?娜璉又不是死刑犯!
越是進入地牢內部,我自己的腳步聲就越是明顯,地下室的空氣也比起地面上的要稀薄了些許,讓我很容易就能辨認得...蠟燭燃燒而產生的那股充滿殺意的味道。
我暫時不能閱讀你們所給的訊息了,我需要吹熄蠟燭來獲得更加飽滿的空氣。
但我會...續向你們報告我的動向。只不過,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我在這裡遍尋不獲,然後什麼...也沒有發生。
——俞定延移動中——
我聽到了腳步聲。
是除了我...己以外,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會是誰?
我拐進一個本來打算直接通往前院地面然而...後並沒有動工的死胡同,我躲在那裡等待著對方的出現。
然後我又聞到了蠟燭的味道...
腳步聲漸行漸近了,聲音聽起來不太靈活,似乎是一拐一拐的,鞋底拖磨粗糙的地面時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娜璉嗎?她受傷了?
不行,我要趕快出去看個究竟。
這...麼會!受傷的居然是宣美媽媽?
為什麼?不對,我的意思......娜璉造成的嗎?她能做到這種程度?
宣美...臂上流著血,她用紅袍虛掩著,讓我看不清楚到底哪些是紅袍原來的部分,哪些才是她的血跡。
不過,我看得很清楚的......宣美媽媽手上拿著正在滴血的匕首!
“娜...娜璉呢?”
我的腦海此刻仿佛已...能夠構想得出虛弱不堪的娜璉倒在濕冷的地上痛苦掙扎的表情。
拜託,千萬別...千萬不要告訴我娜璉被宣美媽媽懲處了。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娜璉在哪裡?為什麼不!
媽媽到底在隱瞞什麼?她分明是知道此刻這個狀況有多麼容易引起誤會的!
娜璉...我好不容易即將要攀上祭司的位置,為什麼卻要讓我失去娜璉!
“告訴我!娜璉在哪裡!”
我絕對...瘋了。
憤怒的情緒在我心裡燃燒起來,我仿佛有了譽恩媽媽的影子,我如同她那般盛怒著,對宣美媽媽吼叫道。
宣美媽媽的眼神失去了過往的神采,她的雙目現在看來平凡至極,她毫無表...看著我。
“把你所有精神集中在那個孩子身上不是一件好事。定延,回去睡覺。”
宣美媽媽虛弱得快要連燭臺也拿不穩了。
可是我的怒氣並沒有因...而減退半分,我覺得...現在是我反過來制壓教團首領的好時機。
“不!趕快告訴我娜璉在哪裡!她在哪裡!”
我奪過宣美媽媽手上的匕首,刀鋒向著她...利刃在燭光下閃出了混合著血液的寒光。
“你想殺掉我?為什麼?祭司為了一個女人而殺死教團首領?看來剛才那一巴掌還沒能讓你清醒...”
我總覺得...被宣美媽媽抓到了把柄,所以才會為了她的每一句話而提心吊膽,作出這一連串不符合祭司條件的反應。
因為林娜璉,我似乎很輕易地就被人玩弄在掌心之中。
能夠剷除一切有可能影響我成為祭司的把柄自然是件好事,但我還是想要得到林娜璉。
“不要廢話!告訴我!”
我握緊了匕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動用我的能力,我認為我會不惜一切挽救我的娜璉,若然我還能夠的話。
“如果我跟你說,林娜璉她死了呢?”
不...
不可以......
“跟我說實話!”
我已經沒有任何耐性了。
“她犯下的,每一樣都是死罪...”
死罪...她竟然敢說娜璉犯下了死罪。
不可能!沒有我的允許,林娜璉不能承受任何懲罰!
憑什麼擅自主張,憑什麼自以為是地做那些所謂對我好的事情!
“那麼你!你們都有罪!冒犯祭司!”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成為祭司。
可是這又有什麼要緊呢?我只要能夠證明自己早已擁有了擔任祭司的能力,成年與否根本不是重點。
我決定對...使用賜咒。
我要以祭司之名,賜死咒。
“定...定延!你想做什麼!”
太遲了!
我把刀尖轉過來,刺穿自己的手心,對著宣美媽媽...不,此刻我不想承認她是我的媽媽!
我直視著李宣美,念出了以往一直偷偷背誦過的詛咒。
鮮血從我的手心噴湧出來的同時,李宣美亦開始感受到痛苦了...
“停下來!定延!快點停止!”
她的雙眼一片通紅,仿佛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捏緊了她的脖子。李宣美痛苦地呼吸著,然後她全身的皮膚都開始出現灼傷的痕跡。
我看著她的四肢開始出現焦黃,並且在焦爛的皮膚上冒出了煙氣。
賜死咒,比我想象中的要強大得多...
——[警告!狀態不穩定]——
嗞...
鮮血迫不及待...湧出我的身體。
我感覺得......賜咒的能力非常強大,和...前所練習的五種能力有很大差別!
似乎有一股氣流......從四面八方試圖竄入我的身體...
我知道這就是......祭司必須承受的能量,所以......咬緊牙,試圖克服這股......對我軀體所作出的擠壓和逼迫。
能量太強......
我覺得自己...或許...下一秒就...嗞......
炸開......炸成......模糊的肉醬......
嗞......嗞......
——[警告!狀態中斷]——
九、
…...
——[通知:狀態恢復]——
嗯?
我死去了嗎?
我果然還是沒能承受得住祭司聖職所擁有的全部能量嗎...
娜璉呢?死去的話,我不是應該找得到娜璉才對嗎?
“定延,宣美首領請你到西閣去。”
昨晚那個替我清理水漬的下司彎腰對我說道。
他也死了?
不對,看來...是我沒有死。可我又是怎麼回到房間裡來的?
“宣美媽媽?”
我皺了皺眉,不敢相信此刻發生的一切。
我分明記得我對宣美媽媽下賜死咒了...可是現在醒來,我卻又在慶幸媽媽還活著,到底我真正所想的是什麼...
“是的,宣美首領請你獨自前去。”
下司說著這番話的時候我正試著從床上坐起來,我試著用手撐起自己酸痛的身體...
可是我的手心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痛,手掌上沒有任何傷口!
智者們,你們誰來告訴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下司只顧著催促我前往宣美媽媽所在的西閣,我來不及好好整理自己的思路,換了一身衣服以後便隨下司離開中庭。
我確實是該去親眼確認一下宣美媽媽的狀況了。
或許她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形...
——俞定延移動中——
“早啊,定延。”
宣美媽媽坐在書桌前,翻著厚重的古聖書,她看起來安然無恙。
“早...早安。”
我把頭低下來,不敢和宣美媽媽對視。
如果我保留了對昨晚的記憶的話,相信宣美媽媽也跟我一樣,很清楚昨天晚上的一切。
我居然為了娜璉而想要殺死她。這換做是世界上任何一位母親,遇上這種事情都一定會對自己的孩子感到失望...
“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宣美媽媽卻還是那麼溫柔。
我捉摸不透她的想法,我想這是因為我還太不成熟了。我搖搖頭,不敢吭聲。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宣美媽媽把手上的古聖書合上,昨晚因為賜死咒而出現的傷痕都消失了,唯獨是她半掩在紅袍裡的手臂上那道傷口沒有消失。
傷口的紋路有點詭異,和普通的割傷不同,傷口彎彎曲曲的,像是有著些特別的意義。那看來像是圖騰?又有點像是一串很複雜的咒語。
“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學會賜咒的?”
她嚴肅地看著我,在我看清楚傷口的整體形狀之前用紅袍遮蓋了手臂。
“是我...我從惠林媽媽那裡聽來的,她很久以前教過我一次,只是用說的而已。”
我只好對宣美媽媽坦白,再對她說謊的話只會是讓她對我更加失望,至少我認為這麼做的話能夠挽回她對我的一點點信任。
“這個禹惠林,又亂教。”
看宣美媽媽的反應,她似乎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而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我還是不敢鬆一口氣。
畢竟我造成的,不是普通的失誤。
“那麼你昨晚應該感受到祭司賜咒的威力了?”
然後我點點頭。
“你覺得現在的你承受得住它的能量了嗎?”
我接著猶豫地搖了搖頭。我如果沒有死去,應該證明我承受得住吧?
“如果是在你已經成年的條件下出現昨晚那個情況,那麼你和我早就灰飛煙滅了。不過因為你還是未成年者,那道死咒才變成無效。”
宣美媽媽朝我溫柔的笑著,就好像是在鼓勵我一樣。
“我的意思是,你要加緊訓練,以免以後失去未成年的保障就控制不住賜咒的能力,傷害到你自己。知道嗎?”
她真的不生氣嗎?她不會想懲罰我的不敬和胡鬧嗎?為什麼反而是一臉覺得我做得很好而自豪的樣子?
“還有...林娜璉沒有死。”
聽見這個消息讓我萬分喜悅,我睜圓了雙眼期待宣美媽媽告訴我林娜璉現在的位置,我一定會馬上衝去找她!
“我昨晚讓下司把她安置到東閣的空房去,不過她今天一早就離開了。定延,放棄林娜璉吧!這個女孩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怎麼可能?
昨天晚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就算娜璉不知道我死裏逃生用未成年的緣故撿回性命,她至少也該記得昨晚我照顧她時的情形,我還為她吃了宣美媽媽一巴掌。
她怎麼能夠一聲不響就離開?
不行,我不太相信。
——俞定延移動中——
我試着前往東閣去找娜璉的痕跡,可是在走到中庭的途中,我被譽恩媽媽叫住了。
她又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去哪裡?”
可能是我把心中的焦急表現得太明顯了,在中庭心急如焚地跑着,我平常不會這樣做的。
“媽...媽媽。”
我只好停下來,等待譽恩媽媽的發話。
她緩緩朝我走來。
“不好好休息反而跑出來做什麼?”
譽恩媽媽看來也還沒有弄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猜,當其他媽媽們感受到來自地下室的力量正要趕來的時候,我和宣美媽媽早就因為賜咒的衝擊力昏倒了。
“我...”
我該如何向譽恩媽媽解釋?
說我動用了賜咒能力傷害宣美媽媽嗎?
“連自己的身體都管理不好,你要怎麼成為祭司?定延,沒有時間再讓你胡鬧了!”
譽恩媽媽狠狠地教訓道,可是她眨了眨眼,似乎還有話想說。所以我沒有說話,我等待著她再次開口。
“你昨晚一個人在地下室做什麼?”
嗯?一個人?我自己一個?
譽恩媽媽不知道宣美媽媽也在嗎?難道...是宣美媽媽自己先離開了地下室?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該怎麼把昨天發生的怪異事情告訴她呢?
A)你應該趕快去見見娜璉,先隨便編點理由混過去,賜咒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她們知道。
B)別把賜咒的事情說出來,但我想你可以請譽恩去解讀一下宣美手上那些傷口的含義。
——
當時結果: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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