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啊筒

三、

這天快餐店不是湊崎紗夏的班，她用顧客的身份和俞定延一起走進獨角獸快餐店裡來，和熟悉的工作朋友打聲招呼，湊崎紗夏動用了員工特權給俞定延和自己各自挖來了一杯冰淇淋。
 

天氣說不上是特別熱，但依然是吃冰淇淋的好天氣。

「你的口味很特别。」

看著俞定延勤奮挖掘那杯酸橙口味的冰淇淋，甚至因為酸味偶爾咂巴嘴巴發出好吃的聲音，湊崎紗夏本來對這極酸的冰淇淋不感興趣，卻也被俞定延無限好的食慾和表現給吸引了。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手上的焦糖餅乾口味冰淇淋，一直往俞定延杯子裡的看。
 

「我喜歡吃酸的味道。你要試試看嗎？」

可愛的女生總是有辦法讓人無法忽視她的一舉一動，更何況是一個正在覬覦自己的食物的可愛女生。

明白湊崎紗夏的意欲，俞定延笑著挖了一勺，伸到湊崎紗夏嘴前。那瞬間，渴望著冰淇淋的湊崎紗夏沒有猶豫，自然而然地上前直接含進嘴裡了。

俞定延收回勺子，若無其事地繼續吃。

可是湊崎紗夏就不好了。

她猛地被酸了一把，酸得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瞇起來，嘴巴緊緊抿在一起。

這位年輕教授竟然喜歡這樣的口味，也是太特別了吧？抬眼看了看對面的俞定延，只見對方一臉滿足地把勺子含在嘴裡，湊崎紗夏頓時臉色泛紅，想著這或許就是她和俞定延間接接吻了吧？

俞定延看了看快餐店的角落，視線落在一面刷著獨角獸圖案的牆壁上，她張張嘴似乎是在想該和湊崎紗夏交流怎麽樣的話題。

「你喜歡獨角獸嗎？教授。」

湊崎紗夏調笑著問道。俞定延盯著湊崎紗夏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湊上前，壓低聲線故作神秘的開口：

「你應該把這個提問放在心裡，然後試著用你所學的心理研究來找岀答案。」

這一刻湊崎紗夏真想對俞定延翻個白眼，可是想想卻也覺得俞定延的提議頗爲有趣。

畢竟不是跟每個人都能隨意探討心理研究這種學術內容的，更何況，現在眼前的人是個學術專業又迷人的俞教授。

「好吧，唔......但如果我錯了，你不能對我生氣。」

湊崎紗夏縮縮脖子，只見俞定延聽後大方點頭，她甚至攤開手，示意自己可以毫無保留地讓湊崎紗夏推理自己。

「呃......你剛才在看那台飲水機，而且看著它的時候身體稍微向著它的方向傾斜，我想是因為你有些口渴了，想喝水。」

俞定延緩慢地眨了眨眼，不置可否。湊崎紗夏繼續說：

「所以你對獨角獸其實沒有太大關心。對嗎？」

說完，俞定延對湊崎紗夏燦笑道：

「不錯。還有嗎？」

「教授你認爲我沒有說出重點，你在輕視我。」

然而湊崎紗夏隨即露出了不高興的臉色，她有些生氣地撇過頭，甚至不去理會自己面前的冰淇淋是不是化成水了。

「哦？是什麽讓你這樣覺得？」

俞定延覺得這位女生很有趣，是惹人憐愛卻又忍不住想要對她惡作劇以討取她更多關心，有那麼一瞬間，俞定延燃起了小時候的那種頑皮心態。

她一定也經歷過被同班男同學戲弄的時光吧？像她這樣連生氣都格外可愛的女生，在學校一定也很受歡迎。

「你的嘴角，而且你笑的時候低下了頭，就是不希望我知道。」

然而，類似的想法也出現了在湊崎紗夏的腦海裡。

看著俞定延這張精緻俊秀的臉龐，湊崎紗夏就彷彿是回到了那段青蔥懵懂的高中生活。

偷偷看著自己暗戀的前輩，為她的一抬手一投足而心動怦然；連夜苦苦思索該如何給讓自己心動的她寫一封動人又難忘的情書，讓她注意到自己；甚至是偷偷跑去她的座位，萬分緊張地把準備好的小禮物小卡片塞進抽屜，然後把同樣是追求者的學妹們的情書悄悄收起來......

有這樣令人垂涎的俞定延，湊崎紗夏可以幻想出各種各樣的浪漫校園生活。

「我想你一定是看錯重點了。」

俞定延的聲音打斷了湊崎紗夏更多更曖昧的幻想。抬起頭，湊崎紗夏迎上了俞定延那雙好看的眼眸。可湊崎紗夏從俞定延的眼中讀出的不是校園前輩的那種青澀的目光......

在這當中，是俞定延近乎赤裸坦白的邀請，也是湊崎紗夏幾乎摒棄矜持的情願。

大學教授和打工女？有何不可。

這個念頭瞬間從湊崎紗夏的腦海中突圍而出，遙遙甩開了其他想法。

她和俞定延年齡很接近，而且俞定延也恰到好處地吸引著她，不，現在該說是她們互相吸引著彼此，既然如此，她們互相愛戀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湊崎紗夏找不到理由反對，更沒有理由拒絕。她打算讓自己和俞定延的關係順其自然地開展，不管快慢，不管誰來主導，她都欣然接受。
 

「我喜歡你指甲的顏色。」

俞定延伸出指尖，調皮地蹭了蹭湊崎紗夏的指甲。

湊崎紗夏心不在焉地哼著聲當作回答，然後兩個人藉機進一步讓指節交纏。就像當初接收名片時一樣，而此時的氛圍更加瞹昧。

和俞定延牽手，這讓湊崎紗夏有些害羞，她咬著唇輕輕地哼笑著，那隻手不知在何時已經和俞定延緊緊交扣起来。

「我喜歡你的手，不壯，但很温暖。」

「是嗎？你應該會越來越愛它的。」

俞定延低聲說著，伸出手指，別有一番意味地貼在湊崎紗夏的手心打轉。

「你是不是有說過你可以讀懂我的想法？」

湊崎紗夏舔舔自己乾燥的嘴唇，眼神片刻沒有從俞定延的眼眸中離開。

她對此感到著迷，感到雀躍，感到無比的興奮。她從來不曾注意到，原來一個人的眼神便可以讓自己渾身發熱，甚至是前所未有地感覺自己的心跳貫穿全身。

「不，我沒有。」

俞定延壞笑著否認。

湊崎紗夏並沒有因此而氣餒，俞定延如何回答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因為湊崎紗夏心中早有了答案。

那就是一種女生可怕的直覺，她就是知道俞定延和自己有著同樣的心思，同樣地心癢。

「我覺得你有，你的眼神很清楚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這一刻，兩人的眼神互相牽引著。

這是一種屬於兩人之間愉快的角鬥，一種情和欲無止境的拉扯，一種彷彿頃刻間就會崩塌的危險的平衡。

她們是如此張狂地在這搖搖欲墜的平衡之上不斷加碼，卻又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平衡感。

這瞬間，或許只要俞定延多加一句話，或許只要一個動作，甚至只要一道眼神，那麼湊崎紗夏覺得自己是不會拒絕的。

她願意，而且樂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