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天早上,孫彩瑛總算是見到俞定延了。

全部訓練兵都被突如其來的强度訓練折磨得腰酸背痛,幾乎所有人腳下都長出水泡。晚上苦了一群醫療兵們來幫忙戳水泡,白天從起床開始訓練兵們又各種唉聲嘆氣,哎哎啊啊的叫個不停。

俞定延照樣和孫彩瑛勾肩搭背開著玩笑,嘻嘻哈哈的,活力依舊就跟個沒事的人一樣。

孫彩瑛看著俞定延額角的淤青,甚至搭在自己肩上的那手臂也還留著當初陪自己挨打的各種細碎傷口。孫彩瑛突然想起凑崎紗夏昨天晚上對自己說過的話。

如此想來,自己好像沒有真正關心過俞定延。或許該說,孫彩瑛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俞定延這個人放在心上。當你不在乎那個人的時候,你不會去在意自己和他是怎麽樣的關係,你也不會去思考對方做事情的時候抱著什麽樣的想法。

因爲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在意的,甚至還可以來上一句:關我什麽事?

「喂,你怎麽一直在發呆?發生什麽了嗎?」俞定延拍拍孫彩瑛的腦袋,關心著。

「那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孫彩瑛小心翼翼地問著。

「問啊!傻子,你擺的這一張什麼臉?問吧!」俞定延推了推孫彩瑛,心情愉悅地和孫彩瑛開著玩笑。

「你不要覺得我多管閑事。」孫彩瑛低聲說。

「問啦!什麽問題?」

孫彩瑛看著俞定延的眼色,謹慎地問:

「你昨天吃完飯之後,去哪裏了?」才剛問完,孫彩瑛心中不自覺地想著:或許俞定延是跑去偷偷練習了。

「哦……我跑去……跑去抽煙了。」俞定延轉動著雙眼,還是決定隱瞞自己誤打誤撞找到林娜璉宿舍門口的事情。

想起來,林娜璉這營長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好像對自己特別關心,有時候又好像是在特別針對自己。反正林娜璉和那個叫紗夏的上兵一樣,都是奇奇怪怪的人。

「對了,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又遇到那個兇巴巴的上兵了。」想起湊崎紗夏,俞定延就有一肚子的苦水想吐。

「你說我怎麽能那麽倒霉?大晚上她又想找我打架!跟我說什麽……什麽總有一天會讓我好好和她打一場。這世界太可怕了!」俞定延說著,身體還很配合地抖了一下,好像連想起凑崎紗夏的臉也會覺得毛骨悚然。

孫彩瑛聽著聽著卻糊塗了,俞定延昨晚遇到湊崎紗夏了?怎麼聽起來和自己昨晚遇到的那個湊崎紗夏不一樣呢?孫彩瑛左思右想,總覺得哪裏很怪,可是又說不上來。

「等一下。」俞定延突然抓起孫彩瑛的后衣領,朝她脖子上不斷嗅著。孫彩瑛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一下子就把俞定延推開。

孫彩瑛還來不及想好要罵俞定延什麽,紅著耳根拼命把自己的衣領拉緊。只見俞定延嘿嘿笑著,一臉猥褻的指著自己:

「哦吼——孫彩瑛——你有好東西偷偷藏起來了,對吧!」

「什麽?」孫彩瑛還是那張懵然的臉。

「別想騙我!我都聞到了!說!你哪裏來的藥膏!」俞定延拎起孫彩瑛的後領,孫彩瑛很配合地墊高了腳尖,感受著長高以後的視野。

「喂,還有沒有?嗯?也給我塗一點吧!我這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俞定延一把將孫彩瑛的肩膀摟了過來,死皮賴臉地黏在孫彩瑛身上討藥膏。

這一瞬間,孫彩瑛好像明白了為什麼湊崎紗夏會突然給自己送藥膏……

 

在上午的訓練裡,他們從教官手上得到了屬於自己的手槍。多虧有教官的提醒,不知不覺間,原來這群訓練兵已經留在訓練營一個禮拜了。

林娜璉停止了互相搏殺的殘忍訓練,總算是開展了認認真真的軍事教學,由中士們分別指導各種不同的拳法和近身搏鬥技術。上午的訓練項目難得能夠輕鬆結束,訓練兵們心情都很不錯。

「突然放鬆了訓練強度,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對嗎?」俞定延摸著肚子,和孫彩瑛一起走進飯堂。

「你有被虐待的傾向?」孫彩瑛取笑道。俞定延裝作生氣地拍了拍孫彩瑛的腦袋,兩個人笑得很開心,都沒有注意到飯堂裡的預備軍在看著他們。

因為昨天俞定延跑回去救孫彩瑛的事件,讓一群預備軍對俞定延這個人議論紛紛:有人覺得俞定延愛出風頭,救孫彩瑛只是在逞威風假英雄,有人覺得俞定延講義氣,在戰場上一定會是可靠的戰友。

預備軍對俞定延的評價走向兩極,但當事人似乎半點也不在乎。俞定延竟然還可以假裝聽不見那些惡言惡語,專心跟自己討論今天飯堂的菜品,孫彩瑛只覺得神奇又佩服。

「喔喔!彩瑛你看,今天有你最不喜歡吃的鷹嘴豆!」俞定延興奮地惡作劇著,把孫彩瑛推到那盤被裝得滿滿的鷹嘴豆面前,根本就不理會身後那些人的唇舌。

看著俞定延過上了和自己一樣被評頭論足的生活,孫彩瑛心中不知為何有了一絲絲的欣慰,卻又在這份欣喜過後馬上陷入無盡的愧疚和自責。孫彩瑛搖搖頭,暗自反省,他真的不該慶幸這種事情發生在俞定延身上的。

打了飯,孫彩瑛和俞定延捧著盤子坐在飯堂的角落安安靜靜地進餐,而那些預備軍除了幾番碎念,倒也沒有過分打擾。

飯後,他們按照之前教官的吩咐,在進行下午的射擊訓練之前,清理好今天早上得到的配槍。有幾個上兵走了進來,一眼就找到孫彩瑛和俞定延的位置。孫彩瑛以為那些人是來欺負自己,他甚至都已經準備好站起來和他們說:想打我就去外面打吧!

可是今天,他們只是把孫彩瑛一腳踢開。這些人的目標,竟然是俞定延。

突然,俞定延被抓起衣領,對方二話不說朝著俞定延的臉就是一拳!

「你很了不起?」抓著俞定延衣領的女上兵說。

俞定延沒有回答,而在場的其他軍士也都是安靜地看好戲。

「我看你很囂張啊?還敢無視紗夏,無視我們上兵?你真的以為自己很強?看看你,身邊圍著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女上兵狠狠瞪了一眼被踢倒在地的孫彩瑛,孫彩瑛知道那傢伙喜歡霸凌訓練兵,絕對不是個善碴。

「聽好了,別錯覺以為自己有多厲害,那只是因為你身邊的人全部都太弱了!」女上兵睜圓雙眼,本來光看外表其實這女上兵也算長得不錯,可是這一連串的行為總讓人對她的美貌大打折扣。

飯堂裡本來就有很多軍士在場,當中有不少是和俞定延一起訓練的訓練兵,也有些是過去曾經被女上兵霸凌的對象。女上兵把這種不堪入耳的話說得響亮,惹得全場訓練兵心頭窩火。

女上兵拿起俞定延放在桌上的手槍,俞定延本以為對方是想拿槍頂著自己的腦袋,這樣的事情俞定延經歷多了,根本無動於衷。可沒想到那女人轉眼就把俞定延的槍拆解得不見原形。金屬零件叮叮噹噹地落在地上,讓訓練兵們驚愕不已。他們還沒有開始學習手槍的結構,而且訓練兵當中也沒人懂槍。再說了,接下來就是射擊訓練,如果讓那會吃人的一黑一白教官知道俞定延的槍拆解了,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俞定延的。

「怎麼?不服氣?有本事就把槍組起來啊!菜鳥!」女上兵說完便和其他幾個上兵大笑著離開飯堂。

至於俞定延,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蹲在地上緩緩把手槍部件都撿起來。

上兵們剛走出食堂,就看見了正要進去吃飯的湊崎紗夏,女上兵拉著湊崎紗夏,興奮地向她炫耀:

「嘿!紗夏!我們幫你教訓了那傢伙!哈哈哈哈!你真的該去看看那傢伙的臉!」

「哈哈哈哈!真的!特別是在我們面前完全不敢說話的樣子!現在想起來,我覺得那俞定延還滿可愛的啊!」

「我也是!我也是!可惜我們剛才下手太重了!哈哈哈!」

上兵嘻嘻哈哈著,誰都沒能及時發現湊崎紗夏那驟然陰沈的臉色。

湊崎紗夏本來以為女上兵是去欺負了孫彩瑛。可那孫彩瑛一天到晚被多少預備軍欺負著?所以她很疑惑。再說了,欺負訓練兵又不是什麼稀奇得足以把自己攔下來炫耀的事情,一直到湊崎紗夏在那些嘻笑聲中聽見了俞定延這個名字。

「幫我?」湊崎紗夏冷聲反問。

看她一臉陰森,這群上兵們頓時就被嚇得笑聲戛然而止。湊崎紗夏輕問:

「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們?」

湊崎紗夏挑起眉,微抬著頭的她此刻有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對眼前這些小嘍囉不屑一顧。那些上兵自知自己賣乖討喜不成,說不準還會得罪這位副團長的寶貝孫女,只能低著頭賠上一句道歉,趕緊落荒而逃。

湊崎紗夏這才急匆匆趕進飯堂裡,而她馬上意識到所有的訓練兵都在瞪著她。看這氣氛,似乎這些人都認定了是她派人來為難俞定延。

「這該怎麼辦......」孫彩瑛也和俞定延一起蹲在那些手槍部件面前,苦惱著。

俞定延默默撿起那些部件,表情卻無比的平靜。

「不如我們去和長官說吧?說不定他們能夠理解......」看著那一地就只剩螺絲釘沒有被拆解下來的手槍零件,孫彩瑛只能如此提議。

「不用麻煩了。」反倒是俞定延用笑容來安撫孫彩瑛。

只見俞定延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般地撿起手槍握把,接著是套筒和槍管,然後拿起彈簧裝在槍管上,插好套筒卡榫,再來把套筒往握把上咔嚓一拉!俞定延的手槍又重新出現在人們眼前了。

「我的天……他做了什麼?」

「他……剛才……是把被拆散的手槍組……組回來了嗎?」

「動作太快了我沒看清楚,誰來讓他再組一次槍!我想看!」

飯堂裡的訓練兵都震驚不已,議論聲瞬間又沸騰起來,而本來還在對俞定延評頭論足的某些預備軍此刻都不敢說話了。畢竟,他們當中有人的組槍動作甚至無法達到像俞定延這般行雲流水,而俞定延這個新來的訓練兵卻做到了。

「走吧!去訓練。」俞定延把配槍收好,拉著孫彩瑛從地上起來,這時候才終於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湊崎紗夏。

本以為俞定延會對湊崎紗夏說些什麼,至少放點狠話替自己吐口惡氣也好,可沒想到俞定延卻朝湊崎紗夏笑了笑,就像他平常對待任何一位預備軍一樣。

俞定延不說,孫彩瑛倒是有一肚子的悶火想說,俞定延也看出孫彩瑛此刻的心情不怎麼好,摀著他的嘴巴就這麼把孫彩瑛拖出飯堂。

「副團長的孫女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嗎!」直到遠遠離開了飯堂,俞定延才鬆開手,孫彩瑛馬上就大聲喊出來了,他就是替俞定延抱不平。

「不是她,我覺得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俞定延倒也冷靜得很。

他不相信湊崎紗夏會做這種事情,昨晚才和自己說過總有一天要好好比一場的人,怎麼可能轉眼就派人來為難自己呢?副團長孫女的人設還能這麼玩?

看著俞定延那陷入思考,好像是在替湊崎紗夏煩惱的模樣,孫彩瑛越來越覺得這傢伙稀奇又古怪。

「你是什麼時候學的組槍?」孫彩瑛甚至都不止一次地懷疑,這俞定延晚上出去抽煙的時候是不是都在找教官給他私下訓練。

「沒什麼,以前學著好玩的。」俞定延拍拍孫彩瑛的肩,給他一個不以為然的回答。

 

他們不再需要教官的帶領,現在這群訓練兵已經可以自行找到上山的小路,到達射擊練習場的位置。

在這個陌生又好像逐漸熟悉了的地方裡,孫彩瑛還是沒能想淸楚自己留在這的原因。每天每天都有人在訓練營裡慘死,這裏的人衹在乎對方能力强不强,能不能打。沒有人和他討論溫和的詩歌文字,也沒有婉約動人的藝術色彩,更沒有精彩奥妙的哲學討論。

在這裏,孫彩瑛所擅長的東西,半點用處也沒有。

又是一黑一白教官的射擊訓練時間。

然而這天教官們的臉上格外陰沉,而且不知為何,那些預備軍居然丟下訓練跑來湊熱鬧,圍觀他們的訓練。

黑熊教官先挑了三個訓練兵出列,而三人當中包括了孫彩瑛。如此一來,大家心中都明白,教官是挑了這批訓練兵當中能力最弱的人出來。

黑熊要這三名訓練兵拿出今天早上得到的配槍,進行瞄準射擊。不出眾人所料地,這三個人都沒有射中。

於是黑熊讓他們到標靶處去查看自己的子彈落在什麼位置,他們沒有猶豫,在下達命令的同時勤快地奔向標靶處,孫彩瑛也是如此。

當他們跑出去的時候,那群圍觀的預備軍居然替他們歡呼起來,有的甚至還吹起了口哨。俞定延往預備軍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對上湊崎紗夏的視線。

湊崎紗夏哼了一聲,馬上就把頭轉開。她本不想來這種地方看熱鬧,可是預備軍們全都要去看,就算湊崎紗夏想練習,也沒有人和她配合。所以,湊崎紗夏會說:無奈之下我只好來看看了。

這時候,白馬教官迅速選出了三個訓練中表現最好的訓練兵,其中一個正是俞定延。

不知爲何,俞定延總覺得這天訓練的氣氛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陰暗的天色影響了俞定延的判斷,他總覺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妙。於是俞定延趁著白馬教官不注意,悄悄和旁邊的訓練兵交換位置,換到了孫彩瑛所在的那一條射擊線上。

白馬教官要他們把手槍上膛,他壓低聲線,好像不想被人聽見那般湊近這三名訓練兵,說道:

「你們的任務,就是把場上的三人擊斃,立刻執行。」

訓練兵們面面相覷,看著彼此的臉色未敢行動。白馬教官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很顯然這不是在嚇唬他們,而是真的要讓他們殺人。

營長林娜璉說過了的,長官的命令不能違抗,除非你有自信能贏過長官。俞定延再怎麼有能耐,也不至於自以為是的去和兩個有過無數上戰經驗的教官比拼。

回頭看了一眼射擊線的另一端,衹見孫彩瑛那瘦小的背影搖搖晃晃的、仍然在專注地尋找著自己的射擊痕跡。

「等什麽,還不動手?」白馬低聲催促起來。

其餘兩名訓練兵在猶豫中默默提起了槍,只有俞定延依然呆若木雞地站著,白馬教官乾脆走到他身邊向他施壓。

「教官,如果我射不中他呢?」俞定延問。

「你?你連瓶蓋都能夠準確射穿,那家伙的腦袋對你而言應該更容易才是。別猶豫,槍拿起來,動手吧!」白馬乾脆就把俞定延推到射擊線上。

「要不然,你就代替他去死。」白馬說。

俞定延咬咬牙,終究還是舉起了槍。

「找到了!」遠處傳來孫彩瑛一聲興奮的高叫。他發現自己的子彈射在標靶最角落的地方,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很高興,至少這次是他最靠近靶心的一次。

「報告!我的子彈……」孫彩瑛一回頭,衹聽見耳邊咻咻兩聲風嘯,剛才還在自己身旁站著的兩個同伴突然直挺挺地倒下,不再動彈,兩個軀體無聲地在地上漫開腥紅的血漿……

不知道是雙腿有些發軟,還是頭腦暈眩,孫彩瑛袛覺得自己在原地無助地搖晃著,而遙遠的那端,是俞定延舉槍瞄準自己的模樣。

「定延……」孫彩瑛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一個陪著自己挨打、冒著風險給自己動作提示、放棄第一名就爲了回頭把自己拽離死亡邊緣的人,現在竟然會拿槍指著自己?

可是同伴身上彌漫出來的血腥味道提醒著孫彩瑛,這是真的,這不是俞定延的玩笑。

而且依照俞定延的能力,他一定能夠給自己一個痛快。

孫彩瑛心中有些慶幸,又有些酸楚。想起來自己想要成爲藝術家的夢想還沒有實現,他甚至沒能好好感受畫畫的樂趣,想起自己那生死未卜的家人……孫彩瑛不甘心。

「那人是俞定延對吧?他怎麼還不開槍啊?」

「對啊……喂!俞定延!你還愣著做什麼!」

「開槍啊定延!開槍!」

預備軍們開始起哄,後來甚至統一口徑喊著開槍開槍,把俞定延推向更加窘迫的局面……

砰!

一聲槍響。

孫彩瑛能感覺到肩膀上方像是有什麼東西飛快地擦過,但他不敢轉頭確認,就怕他的視線一旦離開俞定延,自己就會隨著子彈失去所有意識。

砰!砰!砰!砰!砰!

俞定延又果斷地連續扣下扳機,他把所有高難度的標靶都準確命中了,唯獨就是沒有命中簡單易取的孫彩瑛。

「你在做什麼?」白馬咬牙切齒地掐起俞定延的脖子問道。

俞定延呼吸困難得漲紅了臉色,說不出半句話來。那些圍觀的預備軍們也覺得無趣,指著俞定延又是埋怨又是指責。

眼看著俞定延的臉漲得越來越紅,而那白馬教官又好像準備就這麼將他掐死般,湊崎紗夏很不滿意地走上前來,說:

「你不敢開槍,讓我來。」

白馬教官愣了愣,他沒料到湊崎紗夏會干預這種事情,可是這訓練營裡誰都知道湊崎紗夏是獅軍副團長的孫女,即便是教官也得看看湊崎紗夏的眼色。

白馬才剛鬆開手,俞定延便嘶啞著聲線喊道:

「你敢?」

湊崎紗夏這女人是在發什麼狂?自己開不開槍關她什麼事!

「有什麼不敢?你以為這是在做什麼?這是為了戰爭而做的訓練!不是在玩遊戲!」湊崎紗夏強勢地說著,並且掏出了自己的配槍。

「把槍放下!」俞定延馬上就被惹急了,他腦子一熱,把槍口轉向了湊崎紗夏的腦袋。

旁邊的一黑一白看著,那什麼熊心馬膽的東西都要被嚇破了。他們只是按照指示要淘汰射擊能力最差的訓練兵,沒想過會帶上副團長孫女的腦袋啊!

「俞定延,你最好想清楚你這槍口指著的是誰。」湊崎紗夏也不怕他,轉身就把槍口對準俞定延的額頭。

「誰怕你!開槍啊!」俞定延被惹急了就不是什麼任人搓圓捏扁的軟弱傢伙。他心中清楚,越是命懸一線的時候,越是不能輸在氣勢上。一旦氣勢被對方扳倒了,就再也沒有反擊的餘地。

這情況對那一黑一白的教官而言已經足夠難堪了,他們是要淘汰弱者啊!是弱者!怎麼變成副團長孫女和最有潛力的神射手在對決!

「好了,別鬧了,你們都給我把槍放下。」白馬教官走上前來,試著調和這緊繃的氣氛。

俞定延本來就沒想要了湊崎紗夏的腦袋,正想放下手,卻聽見湊崎紗夏的手槍上膛的聲音。

「教官剛才不是說了嗎?既然你不敢開槍,那你就代替她去死。」湊崎紗夏挑釁的語氣讓俞定延惱怒得咬緊了牙,瞬間就把手槍握得更緊。

「我很樂意拉你陪葬。」俞定延也不甘示弱。

但這時候,他卻看見湊崎紗夏露出一種像計畫得逞般滿意的微笑,俞定延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誰在後腦勺拍了一下那般醒悟過來。

「別別別!你們兩個都把槍放下吧……放下吧…………這練習已經結束了,沒事了,把槍放下吧!」黑熊也冒著汗上前勸說。

直到這一刻,看著眼眸凌厲的湊崎紗夏,俞定延卻一點也不覺得對方面目可憎,反倒好像多了某種與眾不同的光環。

原來......她在幫自己解圍?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兩個人緩緩收起手槍,直到手槍被放入各自的槍袋之前,沒人敢有半點鬆懈。最終孫彩瑛回到了訓練兵行列當中,射擊練習也就在白馬的指令下提前結束。

至於俞定延和湊崎紗夏,算上剛才在飯堂發生的事情,一人一回,也算是扯平了。

 

————————————————

突然預告:

知道你們等小彩和南后見面等很久了,下一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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