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啊筒

二十七、

安全的地方...是指哪裡呢？

除了留守在聖堂裏的媽媽們，其他媽媽都各自分散在城鎮的各個地方，不管我走到哪裡，那看來都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我喚醒了湊崎紗夏和周子瑜，撕開一塊麻布纏到腰間的傷口上，雖然傷口停止了出血，但上面的血肉還是模模糊糊的，未能完全凝固。

“那麼我先去把馬車牽来。”

孫彩瑛自告奮勇地說道，但我阻止了她。

現在這種時分牽馬車出來一定會引起很大的聲響，如果要趁著夜色未退前離開聖堂，那就該不動聲色。

“不，我們走出去。”

我披上斗篷，動作拉扯到了腰上的傷口，我仿佛能夠感受到滲出的血跡被麻布吸收掉的過程。

周子瑜見我動作有點不靈活，主動走上前替我綁起斗篷。

“為什麼不等傷好一些再走？”

周子瑜在我身前，替我整理着衣領，她微微蹙眉，一臉不解的模樣。

她似乎不太願意看我受着傷奔走。

“小傷而已，況且這裡已經不再安全了。”

我撫上她悶悶不樂的臉頰，安慰着。

我知道周子瑜願意跟我離開，她只是不喜歡看我受傷。

“不是要走嗎？還不出發在做什麼？”

湊崎紗夏板起臉，一下子竄進我和周子瑜之間，擠開周子瑜的同時宣示主權般地挽上了我的手臂。

然後我眼角瞥見孫彩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忍直視現在這種充滿情愫的場景。

我沒有責怪湊崎紗夏將周子瑜擠開，她是嫉妒的載體啊...會這麼做是理所當然的了。

幸好的是周子瑜也沒有很介懷這種事情，她和孫彩瑛一起收拾好輕便的行裝跟在我身後走著。

——俞定延移動中——

記得以前娜璉大半夜的跑來聖堂找我時所經過的那條秘道嗎？

我剛才就是從那裡穿出來的，現在我、湊崎紗夏、孫彩瑛還有周子瑜四個人都已經成功離開聖堂的圍牆。

離開之前，我還特意去看了看阿爾法和禹惠琳。

他們安安靜靜的，沒有呼吸。

我想至少可以瞞上一整天不被發現吧...如果運氣再好一些，或許能夠拖延兩三天？

——俞定延移動中——

說實話，傷口快要愈合的時候再被扯開來，那種疼痛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更重要的是，除了痛感，那傷口還會一直斷斷續續地滲出血來。

臨近破曉，空氣變得冰涼又濕潤，膝下四處的植物都開始堆積出露水，我越是試著加快腳步，腰傷卻越發嚴重了。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湊崎紗夏拉住我，一臉認真的盯著我看。

想必我的唇上此刻幾乎已經要消退掉所有血色，持續的運動讓我的頭頂和後背都冒出了冷汗，汗水流到腰上的傷口，讓我有如肉體被腐蝕一樣火辣辣地疼痛。

“我該駕馬車出來的。”

孫彩瑛自責道，她低著頭盯緊了我的腰。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了，我只好循著她的視線往自己的腰上看去。

麻布已經將我的血液吸收得飽滿，暗紅的液體沾染上純白的祭袍，留下格外明顯的痕跡。

“我沒關係，繼續趕路。”

不遠處就是市集了，我要趕在時機商人們聚集在一起之前穿過這個地方，不然以我一身祭司斗篷加上血腥的痕跡，這次傳言的速度一定會比湊崎紗夏之前散播的來得更快。

——俞定延移動中——

市集的攤販們尚未起床工作的時候，這裡顯得空蕩蕩的，除了本來就存在的彎曲小巷和堆疊起來的木箱子之外，沒有任何能夠讓我滿意的遮掩。

周子瑜和湊崎紗夏一人一邊的扶著我，孫彩瑛在前方探路。

唉...為什麼我覺得我現在的模樣有點狼狽呢？

右側的巷子裡傳來了鐵罐落地的聲音。

哐噹哐噹的，在這寂寂無人的廣場裏迴盪出讓人由心底處發寒的聲響。

誰！

到底有什麼人躲在巷子裡了！

我不想讓自己顯得好像受到很大驚嚇一樣，所以我乾脆閉緊嘴唇，不說任何一句話。

我討厭這種提心吊膽被嚇個半死的感覺...害我都想直接罵人了...

這不是膽小，我親愛的智者們。

如果此刻是只有我一個人在逃亡的話，我大可直接追查巷子中的動靜，反正就算遇到任何的不測，那也是只有我一個人遭殃。

但現在情形不一樣。

我還有三個女人的安危需要考慮...

嗬！這是什麼！

一個黑影突然跳到我的眼前！該死...這真的嚇死我了。

我下意識地伸腳踢開，那東西軟軟的、毛茸茸的...

“喵......”

什麼啊...居然只是一隻貓。

那隻貓被我踢到一旁以後喵喵叫喚著，舉起尾巴走到我的腳邊，在我腳旁打轉，不時用牠毛茸茸的腦袋蹭著我的小腿。

這貓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我還要帶上這生物一起逃跑嗎？

“走吧！”

我沒好氣地說著，又一次伸腳將纏繞在我腳邊的小生命抵開。

這次湊崎紗夏抱起了牠。

“小東西，這個人是我的哦...去找屬於你的老鼠吧！”

她捏著那貓爪朝我的方向揮了揮，小貓在她胸前蹭著，蹭得那麼歡快，甚至還忘形地瞇起眼嗚嗚叫著。

我為什麼要妒忌一隻貓？

我將湊崎紗夏懷裡的小東西拍掉，那東西尖聲叫喚了一下，隨後又纏繞在我腳邊。

自從殺掉阿爾法以後，我已經不願意再飼養任何寵物了。

雖然克服了摧毀生命時的恐懼，但看著這些生物出現在我眼前，我腦海中總是會不斷重溫他們各式各樣的死亡方式，血淋淋的畫面想像得太多就只會精神疲勞而已。

但這隻貓怎麼就總是能夠讓我勾起對阿爾法的童年回憶呢...而且還全是美好的畫面。

牠看著我，尖銳的目光彷彿是在透視檢閱著我腦海中的記憶一樣。

真是一隻怪異的貓...

這麼說來，其實牠的毛色很特別。

沒有任何一根雜毛的純黑色，亮黃甚至有些青色的瞳孔，除了牠的眼睛能夠輕而易舉的看見以外，嘴巴和鼻子都藏在牠渾身的黑暗裡。

可是牠那雙眼睛，總讓我心神不寧。

就好像人的眼睛一樣，牠那雙眼神裝載著情感，時而變得兇狠可怖，時而發著嚇人的寒氣。

聖書中提及過，遇到黑貓並不是件好事。

我忘記了黑貓出現象徵著什麼意義，好像是代表死亡？又好像是表示惡魔的化身？

所以牠是打算喵嗚喵嗚地替我召來死亡的命運呢...還是要喵嗚喵嗚地變身成為滿口獠牙的妖魔鬼怪？

好吧...其實我不該將這個重要的話題討論得像是在開玩笑一樣輕鬆的。

因為黑貓，的確帶著力量。

某一種神秘、無從知曉、不允許被違抗的力量，就如同命運一般強大的力量。

所以不論牠的出現帶著何種意義，我都應該謹慎地處理牠才是。

可能是我只顧著觀察那隻東西了，這才察覺到湊崎紗夏從我把貓拍掉開始就一直看著我，嘴角還勾出了妖魅的弧度。

“怎麼了？”

我下意識地覺得心虛，直覺告訴我此刻湊崎紗夏是讀懂我心思了的。

“沒什麼。”

湊崎紗夏笑意更盛，她走上前來抱住我的手臂，也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無心，一直讓我蹭到她胸前的美好。

然後那隻黑乎乎的東西在我和湊崎紗夏腳下發出了婉轉的喵嗚聲...

我該怎麼處置這隻東西？

A）趁著牠不可違抗的力量還沒有為你帶來任何影響，讓牠消失，不管是用什麼方法手段。

B）牠似乎是無害的，會不會只是你太迷信那些古聖書了？既然是命運那就放任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