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智者們,你們真的都太小心翼翼了。

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現在這個情況之下我充分能夠與霏媽媽抗衡!論獵殺的技巧我不會比霏媽媽遜色。

不過,我相信小心也有小心的好處,那就來看看霏媽媽打算怎麼幫助我。

“我在書庫裏找到了這個,告訴我它是什麼。”

我把剛才找到的永生咒圖展示給霏媽媽看。她顯得有點吃驚,卻又馬上做好了表情管理。

“定延,你摸過它了嗎?”

她像是早有料到會有這一天那般,一語命中。所以我點點頭,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那麼你一定也發現了它的異常。”

霏媽媽就如自言自語般的說著,她看著我,專注地打量著。

“這個永生咒圖,就像連環鎖,每次找到Saligia的其中一個載體,就相當於是解開了它的一道鎖,這咒圖就會賜予你加倍的能量。”

霏媽媽說著,卻遲遲不肯接過那張咒圖,所以我只好一直舉在她眼前。

我想或許是因為這咒圖里的能量只有祭司才有資格承受?

可能教團首領觸犯祭司能力的話會原地爆開之類的?

“聽說只要能夠找到七宗罪的所有載體,祭司就可以獲得永生。”

這樣說來,我是已經找到第一個載體了嗎?第一個...所以是指娜璉?

既然霏媽媽說第二個是子瑜,那為什麼我現在只是接收了第一載體的能量而已?

難道霏媽媽的感應錯了?

子瑜並不是七宗罪的載體?

“要怎樣分辨那些載體?”

這些古老的東西我實在不太懂,我需要霏媽媽替我解讀。

“教團首領的存在不是只為了保護祭司,她們要協助祭司認證七宗罪的載體。你的宣美媽媽之前受傷就是為了幫助你把林娜璉轉換成七宗罪的其中一個載體。”

所以...我之前真的錯怪宣美媽媽了......我想我該找個時間好好去跟她道歉。

可是媽媽們也不對啊...既然要幫助我,為什麼就不能夠坦白的說出來?總是做些讓人起疑的舉動,讓我以為站在我這邊支持我的人一個也沒有。

“除了得到首領們的認證之外,就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認證載體了嗎?”

如果一切真的就如霏媽媽所說的那樣,別的媽媽執意要阻止我冒險追尋永生,又要用什麼方法令她們認證我找回來的載體呢?

“當然有了!”

霏媽媽笑得詭異至極。

她邊笑邊朝著周子瑜走近。周子瑜對她或許是有些好感的,至少相比起其他媽媽,周子瑜顯得不太害怕霏媽媽。

霏媽媽挑起周子瑜的下巴,端詳著周子瑜的臉龐,周子瑜只是有些恍惚,倒也沒有怎麼害怕。

“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只要你的載體能夠......殺掉教團首領。那麼也算是一種認證。”

霏媽媽看著周子瑜,那股強烈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周子瑜的內心,讓周子瑜不自覺地縮起了脖子。

“不像話!”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怎麼能夠用這種方法來得到認證!

要我找回來的女人殺掉養育我的女人?

就算是在這個落後得荒唐的城鎮裡,也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道理!

“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記住自己是祭司呢?你不能對任何人由感情,就算是我們,除非你放棄獲得永生能力,放棄成為祭司?那我現在就可以將你和這個女生趕出去了。”

這...我自出生以來所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在為成為祭司做準備的,現在要我放棄祭司的聖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要我殺掉媽媽們,我做不到。

應該是說,要我殺掉任何人,我都做不到。

“真的...只能這樣了嗎?”

我可以殺掉生物,像是我養的或者是懷孕中的動物,可是我還未試過...殺人。

就算不是我親自動手,而是要找個載體回來殺掉媽媽們,那種罪惡感一定也像我親手毀滅她們一樣沉重。

“那麼,現在你準備好接受第二個載體了嗎?”

霏媽媽拉起斗篷的一角,把婑斌媽媽交下的匕首擦拭乾淨。

我以為她是要硬逼周子瑜和她來一番廝殺,連忙把周子瑜拉到身後。

沒想到霏媽媽把匕首插進自己的肩頭,然後在她自己的皮膚上割下一道又一道扭曲的紋路。刺眼的鮮血從刀刃割過的地方滲透出來,模糊了傷口的線條。

那些花紋和宣美媽媽之前刻過的有些相像,卻又感覺有點不一樣。

我看著腥紅的藤蔓緩緩地纏繞著霏媽媽的手臂,纏到手肘上,蔓延到手腕,從指縫間交叉過去,然後停留在指尖。

一滴、兩滴...

就如雨後的屋簷在滴著水。

從現在起,能夠讓我躲雨停靠的護蔭又少了一個......

 

——俞定延忙碌中——

 

第二載體完成認證之後,我送了霏媽媽回到東閣休息。

她進入房間之前特別囑咐了我,要我行事小心。

霏媽媽的意思,大概是指除了宣美媽媽和她兩個人以外,其他媽媽都不願意協助我獲得永生認證。

看來解開永生咒,并不只是尋找全部七個載體就能完成的事情。

這背後或許還藏有更多秘密,但現在似乎所有線索都斷掉了...

 

——俞定延忙碌中——

 

認證過後,周子瑜的性格明顯被放大了,和當初娜璉的轉變有些相似。

可是她並沒有像娜璉那般在態度上和我討價還價,倒是變得...有點...呃......更加符合紫院的氣質了。

只要在我們兩個人獨處的狀況下,周子瑜就會突然黏過來,伏在我肩上用一種極其曖昧的語調在我耳邊呼喚著“祭司大人...”。

這還算是正常的了...

當我做完一天的能力鍛煉回到房間,每次都會看見周子瑜身上只穿著單薄得幾乎能夠透視的襯裙。

有時候她會扶著窗框踩在我的桌子上來來回回,有時候會安安靜靜的看着天空,或者是調皮地翻動我書桌上的東西,也會抱着我換下的斗篷瞇眼嗅着。

她總是向我提起林娜璉,提起那天晚上在酒莊所發生的周子瑜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也想叫你定延。”

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周子瑜的纏繞,我任由她抱着蹭着,接受她親吻我的耳廓。

我已經無法再用死罪的名義威嚇周子瑜了,林娜璉也是一樣。

她們成為了罪惡的載體,用罪惡去衡量罪惡本來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小孩子就別湊熱鬧了,讓開。”

林娜璉偶爾會來聖堂,每次她來找我,目光中都閃着異樣的光彩。

她拉開周子瑜,強行把周子瑜的衣領拉高,讓周子瑜吃痛地喊了聲。

“定延!娜璉姐姐又欺負我!”

周子瑜抗議着,繞到另一邊,挽着我的手臂。林娜璉朝她吐了吐舌,

“明天就要開始儀式了吧?我能來嗎?”

林娜璉的脖子上掛着前兩天向我討來的寶石項鍊,深藍色的,像深海一樣的顏色。

臨近祭司就職儀式的時期,來聖堂奉獻的人民也增多了不少,所以最近我的收入十分可觀。

大概是知道了這個事實,所以林娜璉一有什麼想要的都會來找我,她知道我擁有城鎮的一切。

“明天會很忙的,可能沒時間陪...”

“不能。”

周子瑜果斷地回答,林娜璉愣了愣。

當祭司當得連說句話也要被打斷,我看歷任祭司中應該也只有我是這樣了。

“那就代表定延也沒有時間陪你了?”

林娜璉勾起嘴角,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好像是這樣呢...”

然後兩人像捕捉到獵物蹤跡的獵獸般,不約而同地扭過頭來盯着我看...

喂喂...我是祭司啊......

我...我是......

 

—— [通知:訊號繁忙] ——

 

十九、

……

—— [通知:狀態恢復] ——

 

抱歉最近沒能和你們聯繫。

成為正式祭司的過程實在太過繁瑣了,有一大堆不值得一提的小儀式,逐一說明的話總覺得是在浪費智者們的時間。

儀式並不是公開的,所以我沒能感受城鎮居民熱烈的祝福,但林娜璉很熱心地向我匯報奉獻品的數量,讓我知道城鎮居民有多忠於我這個祭司。

宣美媽媽坐在長椅處,手上依舊纏着布條來遮掩傷口。她還是有些虛弱,但氣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很多。

“定延,現在該來選擇屬於你的下司了。”

咦?我忘了告訴你們嗎?

哦哦...看來我忙得暈頭轉向沒有精神了。專屬祭司的下司呢...是唯一不必聽令於教團首領的人。

一般來說,祭司不適宜出面解決的問題都是透過下司傳令和解決,因此要有一定的能力才能成為下司。

“隨便一個就好,反正對我沒有什麼影響。”

周子瑜替我系着祭袍,我微微仰頭回答着,並非本意地顯得有些高傲了。

其他媽媽並沒有對於周子瑜和林娜璉的出現起疑,感覺上她們還不知道我得到了兩個載體和永生咒圖的事情。

這大概是因為宣美媽媽和霏媽媽合力替我隱瞞了過去。

“那也是要到死前一直跟隨你的人,見個面吧!”

宣美媽媽勸說着,然後示意她的下司把中庭的大門打開。

基於禮貌,我瞟了一眼進來的後選人。

唉...都是些小孩子。

不過當中的一個卻尤其顯眼,她的雙眼藏着靈氣和一股狠勁...

“嗯,就你了。”

隨意抬了抬下巴,我想我根本還沒有指清楚那人是誰...

那個目光閃着靈氣的小孩卻突然毫無預兆地向她身旁的人撲去,把斗篷死死地堵在對方的臉上。

這又是什麼事?

對方抽出防身的短刀,正要揮動,卻被那個小孩一把奪了過來。

是要在面試官面前扭鬥嗎?

有趣。

 

這種想法才剛浮現,那靈氣小孩卻已經把短刀捅進了對方的心臟。

充滿咸腥味道的血泉噴湧到空氣之中,可憐的後選人隨便掙扎幾下後就死去了。

靈氣小孩緩緩地擦掉那些濺到臉上的血跡,同時朝着剩下的兩個後選下司走去。這段期間,沒有任何人出面阻止她的行動。

包括我。

這個靈氣小孩做到了我所不忍心下手的事情,殺人。

我想看看這個孩子能夠有多殘忍...

“在聖堂裏怎麼可以做這種事!住手!”

藍色天鵝絨斗篷的候選人突然大叫,迅速就逃到了遠處的角落。

聲音充滿了威嚴,只不過行動和臉色明顯就不是那回事...

靈氣小孩沒有理會那個人的呼喊,她朝著另一個準備好迎戰的下司候選人走去,她手上握著的短刀還在滴著血,在聖堂的地上留下了鮮明的痕跡。

“好啊...你死了的話別太怨恨我,我也是為了偉大的祭司才這樣做的。”

對方磨拳擦掌的,看起來似乎不容易對付。

我不自覺皺起了眉,擔心著那麼靈氣小孩會就此被打敗...

“為了偉大祭司?這種話你也有資格說出口?”

那小孩勾起笑容,瞳孔閃爍著尤其詭秘的光彩。甚至讓我也開始擔心我的地位會受到威脅...

對方揮動著四肢,拋出一套又一套正規的格鬥技術,可是沒有一拳一腳是能夠正中靈氣小孩的要害。靈氣小孩氣定神閒的閃躲著,偶爾來個偷襲讓對方卒不及防,對方每一下的揮動都顯得是在浪費力氣。

趁著對方出拳的縫隙,靈氣小孩一個箭步踏上前,短刀又一次穿透了另一顆跳動的心臟。

我總覺得我在看著的是過去自己練習獵殺時的場面。

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成為下司的人選已經呼之欲出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向那個小孩提問道。

那時候她正要向著躲在遠處的候選人走去,聽見我的聲音時她愣了愣,轉過身來恭敬地伏在了地上。

“我是孫彩瑛。”

她的衣襟沾滿血跡,然而她毫不在意,只是迅速地整理好濕漉漉的血色衣袖,然後敬拜了我。

“就是你了,以後請你好好履行下司的職責。”

我垂眼俯視孫彩瑛,她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畏懼我。反而,她對於我的靠近感到光榮。在我拿著下司斗篷走近她的時候,我看見她的嘴角帶著幾分驕傲的笑容。

她仔細穿好了下司斗篷,然後朝我露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在問:“我做得好吧?”

所以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以示表揚。

孫彩瑛笑得更加高興了,她滿心歡喜地轉過身,重新撿起地上的短刀。

唔...這下子我不太明白她要做什麼了。

“真的是和我同齡的嗎?好奇怪的人...”

周子瑜大概是意識到孫彩瑛的舉動帶著危險性,她從我身側輕輕抱著我,她看似只是為了纏綿,其實是掩藏了想要保護我的動機。

這麼可愛的女人,怕是只有周子瑜一個了吧?

刀刃快速劃過空氣,發出了讓人心寒的呼嘯聲。

孫彩瑛用力把刀擲向遠處的傢伙,我以為那個怕死的傢伙會應聲倒下,卻沒想到對方還是有點實力的。

她居然接住了短刀。

“夠了,下司的人選已經定好,落選的可以離開聖堂了。”

我擺了擺手,示意孫彩瑛收斂。

“祭司,這是我的職責。”

哦嗬?這小孩竟然還有固執的一面?下司的職責?那又是什麼...

孫彩瑛敏捷地移動到藍色天鵝絨斗篷的眼前,對方一陣慌張之下胡亂揮動短刀,還那麼幸運地劃傷了孫彩瑛。

是我的心態被扭曲了嗎?

為什麼我還會對這個弒殺的畫面感到期待呢?

該不會到了最後歪打正著地那個懦弱的傢伙殺了孫彩瑛吧?

 

事實證明我真的想太多了。

孫彩瑛受傷之後瞟了我一眼,剛好和我對上了視線。當她意識到我正在注視著她時,她顯得有點急躁,感覺上她很希望在我面前好好表現,並不願意讓我有半點失望。

她正是我所欣賞的那種下司!

從我的視線中得到無形壓力的孫彩瑛咬緊了唇,毫不畏懼對方手上握著的短刀,踩著長椅的椅背一躍,騰空翻身騎到了對方的肩上,扣住對方的脖子。

雙手用力一扭...

我只聽得見聖堂里迴蕩起頸椎斷裂的響聲。

“我沒有讓你殺掉其他候選人,可是你為什麼說這是你的職責?”

遍地血跡,聖堂看起來一點也不平和,倒像是連鎖殺人案的現場。

“保護祭司是我的職責,但在這之前,我必須要保證沒有其他人能夠威脅我的能力。況且,放他們回去就只是在給他們製造謠言損害祭司名譽的機會。”

孫彩瑛在我面前顯得相當的順從,她低著頭,就連視線處理也相當禮貌。

“所以?你主張這次並不是沒有意義的打鬥?”

我挑了挑眉,孫彩瑛的回答並沒有什麼漏洞。她堅定地點點頭。

孫彩瑛用她的方式證明了她自己的能力,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要一直做有意義的事情,以祭司之名。”

我又輕拍了孫彩瑛的頭,因為她看來對於接受我這種方式的讚賞感到很光榮。

“以祭司之名。”

她回答道。

從現在起我又得到了一個好助手,對吧?智者們。

宣美媽媽派人整理著中庭那一地的狼狽。她告訴我,歷任大祭司之中從來都沒有像我這麼會惹事情的祭司,就職第一天就血染中庭的大祭司怕是只有我一個了。

宣美媽媽這是在跟我開玩笑,是嗎?

“這裡交給他們整理就好,你要開始接管城鎮上所有需要受裁決的事件。”

終於,教團首領的權力要正式移交到我手中了。

“譽恩把今天需要你裁決的事項安排在西廳了,帶著你的下司過去吧!”

好的,那麼現在就來好好體驗成為大祭司的一天!

 

——俞定延移動中——

 

嗯...報告各位智者們,我現在人在西廳。

這奇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就像是在跟愛人報告自己的行蹤一樣,為什麼我會覺得曖昧?

好吧...各位親愛的,剛才在沒有聯繫你們的期間,我翻看了需要得到裁決的事項。

結果你們猜是什麼?

有人在市集里散播謠言侮辱祭司!在市集里!你們知道市集是個怎樣的地方,居然有人敢在市集里散播消息說我和紫院的人有染!

嚴格說起來,周子瑜並不完全算是紫院的人。但先不管這些謠言是不是真實,或者是從何流出的,在市集這種地方流通傳言本來就對於剛成為祭司的我很不利。

而且,文案里也提及到,那個人不只是詆毀了我,還在被抓回來的路上蔑視教團。

親愛的,你們說我該如何懲治那個造謠者?

A)讓孫彩瑛以祭司之名去處理這種小事。

B)對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直接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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