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後來的事情演變成新兵開始質疑上兵們的資格,有幾個本來不打算參與比賽的上兵,爲了挽回上兵們的名譽而出來向俞定延挑戰,最好的結果也只是和俞定延打了個平手。

俞定延的動作也開始變得吃力,這種時候還要找他挑戰的人無疑只是在爭取成爲壓死駱駝的最後那根稻草。

作為長官,林娜璉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這樣的比賽,不管誰獲勝都沒有意義。

最後林娜璉宣佈比賽終止,她的解釋是:因為比賽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意義,逐漸演變成軍階之間的爭鬥。

「這樣的爭鬥會破壞内部和平。」

雖然是解釋,但林娜璉的話太官腔,沒多少人聽得進去,非得等到林娜璉真的開口罵人了,那群被勝負慾衝昏頭腦的軍士才知道消停。

「廢物!一個個冲出來較勁,卻連新人都赢不了!你們是急著來炫耀自己能力不足嗎?想掉軍階嗎?全部上兵!給我去訓練場跑十個圈!」

跑訓練場十圈,這對已經訓練得有些時日的上兵們來說并不是什麽嚴重的懲罰,但也已經足夠讓他們過分燃燒的怒氣冷卻下來。上兵們不敢多說什麽,在林娜璉的命令下整齊排列,長長的隊伍向著訓練場出發。

林娜璉來到俞定延身邊,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條手帕,看著模樣似乎是要給俞定延擦汗用的。

俞定延心裡有些發抖,那隻手停在要去接手帕的路上,就是不知道該不該拿。這營長到底在想些什麽呢?這裡人還那麽多,眾目睽睽之下她要向自己送手帕這種東西?這怎麽受得起!

「營長,不用客氣,我的汗髒,我回去拿毛巾擦就好。」俞定延反手把林娜璉拿著手帕伸過來的手給稍微推了回去,林娜璉的臉色瞬間就拉下來了。

「給我拿著,用力擦!使勁擦!擦不掉一層皮我不會放過你。」林娜璉咬緊牙,從那緊實的牙縫中低沉地對俞定延透露這樣的威脅。

俞定延聽著被嚇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其他預備軍們聽不見,但俞定延聽得清楚得很。沒辦法,俞定延只能乖巧地用雙手接過林娜璉的手帕,有些誇張地把手帕按在額頭上,用力往下擦著,差點沒把自己的臉也擦變形。

雖然是這般暗地裏懲罰了俞定延,但明面上林娜璉還是護著他的。命令那群預備軍排好隊伍,林娜璉清清喉嚨,高聲宣佈:

「俞定延一等兵在今日的射擊能力測試裡,成績優秀,具備成爲上兵的資格。我正式宣佈即日起,將俞定延一等兵提升為上兵,進住上兵宿舍。」

那群和俞定延比拼的上兵都去跑步了,就連最會反對的湊崎紗夏也都受到了懲罰。剩下的全是剛才比賽時給俞定延歡呼打氣的預備軍,自然也沒有反對的聲音。

為俞定延歡呼喝采的聲音此起彼落,俞定延在熱鬧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孫彩瑛,她那矮小的個子幾乎要被其他軍兵的身影淹沒,可是她鼓掌拍得比誰都還要用力,笑得就好像是他自己獲得了提升般興奮。俞定延朝她揮手,孫彩瑛更是雀躍地跳起來喝彩。

一直到晚上的時間,俞定延都在祝福和讚美中渡過。他像個凱旋而歸的戰士,被預備軍們侍奉國王似的,坐上人力轎被抬進食堂,孫彩瑛也在旁邊如同小太監一樣地緊緊跟著。

飯堂裏全是跑完十圈的上兵們,大部分人本來就和俞定延交好,從一開始就認爲俞定延會提升成為他們的夥伴,只是後來氣氛影響之下不得不對俞定延懷有敵意。而現在他們又受到林娜璉的懲罰,跑了十圈訓練場把頭腦冷靜下來以後,那群上兵大部分還都是向俞定延投去祝賀和歡迎的眼光。

只不過,上兵當中依然還是有那麽一位大人物完全不是這麽想的。

「吵什麽吵!不准打擾軍士們吃飯!只不過是提升上兵,有什麽好得意的。」湊崎紗夏厲聲喝止那些瘋狂的預備軍,接著又滿臉不屑地把俞定延打量了一遍,似乎是在計劃著要如何繼續爲難俞定延。

和俞定延交好的幾個上兵看不下去,又生怕俞定延和湊崎紗夏這種大人物起衝突,以後軍中生活會變得很艱辛,於是拿著一盤他們給俞定延打好的飯菜,謹慎地靠近俞定延身邊,想給俞定延打個掩護。

「定延,過來跟我們吃飯吧!大家等你很久了。」其中一個上兵嘗試解圍道。

俞定延也不想在湊崎紗夏面前多待,所以很乾脆地接過了餐盤,叫上剛打好飯的孫彩瑛,凖備離開。

「不准走!」湊崎紗夏叫道。

緊接著又是哐當聲巨響,孫彩瑛只覺得自己眼前有什麽東西閃著銀光掉到了地上,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剛才俞定延拿在手上的餐盤。

看著灑落一地的飯菜,剛才出頭的上兵忍不住要說說理:

「紗夏,你也別太過……

「不關你的事,到一邊乖乖吃飯去!你們誰要是再為俞定延說話,就是和我湊崎紗夏作對。」不給那個上兵為俞定延辯護的機會,湊崎紗夏怒瞪了對方一眼,看著那幾個上兵滿臉歉意地緩緩從俞定延身旁退開。

「你也是,閃一邊去。」湊崎紗夏扭頭對孫彩瑛說道。

此刻在湊崎紗夏眼中,孫彩瑛就是俞定延的一個小跟班,美其名就是首席跟班。不過孫彩瑛的氣勢倒也不像一個跟班,那雙蘊含憤怒的眼眸毫不畏懼地盯著自己,就像是在看什麼仇人一樣。

湊崎紗夏有些驚訝這小傢伙還能露出這種表情,但卻沒有太把孫彩瑛當一回事。畢竟孫彩瑛的弱,已經是軍中出了名的事情。

「定延,你吃我的這份吧!」孫彩瑛更加用力抓緊了自己的餐盤,在俞定延身旁說。

孫彩瑛倒是很有義氣,湊崎紗夏不把她當一回事,而孫彩瑛也沒有把湊崎紗夏當一回事。不知道是岀於何種心理,孫彩瑛進來軍營以後暗地裏其實她都瞧不起這些人,覺得他們無禮愚蠢又庸俗。

當初他也是這麼看待俞定延的,而現在,孫彩瑛只會很偶爾地覺得俞定延有些庸俗。

俞定延自然不懂孫彩瑛這小家夥在想些什麽。當孫彩瑛主動把自己的餐盤推到她的懷裏時,俞定延有些訝異,她本來以爲這個膽小又軟弱的家夥應該要馬上離自己遠遠的,希望不要受到連累才對,可是沒想到他卻是唯一一個和自己并肩站著的人。

俞定延朝孫彩瑛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雖然對孫彩瑛的義氣相挺很是感激,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小家夥實在夠蠢。她自己瘦弱得都快要被風吹飛了,還不多吃一點增強體力?再說了,殘酷的訓練還在等著他們,孫彩瑛這小家夥要把軍餐分給自己,怕是想直接死在訓練裡了。

被湊崎紗夏針對的人是自己,被打翻餐盤丟了軍餐的人也是自己,沒必要拉著無辜的孫彩瑛一起受折磨。俞定延如此想著,把孫彩瑛好心送進懷裏的餐盤又推了回去,沉聲說:

「好好拿著,別灑了。你吃你的,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說完還給孫彩瑛來了記眨眼,孫彩瑛看得有些懞,不知道俞定延想做什麽,只能緊緊跟在俞定延身後。

俞定延轉過身,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四周,然後露岀一副孤立無援的無奈樣子,這讓湊崎紗夏很是驕傲,那本來就很高的鼻子現在高傲得都快飛上天了。湊崎紗夏哼了哼聲,拿著自己的餐盤滿足地想要回到座位上吃飯。

才剛坐下,身旁就有人黏了過來,緊緊挨著自己。湊崎紗夏正想著有誰那麼不要臉,扭頭一瞪,那人居然還是俞定延?

「你做什麽!」那個「滾」字還沒來得及喊岀口,俞定延就馬上接道:

「吃飯啊!湊崎上兵。」

說完嘻嘻笑著,直接搶過湊崎紗夏手裡的勺子,從盤子裡挖了一大口肉,飛快又準確地往嘴裏塞。

眼看著那麽好吃的一塊煎肉餅眨眼間就沒了大半,抬頭又看見塞了滿嘴肉吃得香噴噴的家夥,湊崎紗夏氣得都要發抖,顧不上說話直接就掄起拳頭要往俞定延臉上揍。

敢吃老娘的肉餅!看我把你打成肉餅!

沒等湊崎紗夏使力,手腕才剛抬起就被俞定延握住,這時候俞定延還在勤奮地嚼著嘴裏的肉,喉嚨忙碌地吞嚥著,俞定延沒閑心理會湊崎紗夏越來越盛的怒意,只顧著埋頭又往湊崎紗夏的餐盤裏挖些飯菜吃。

「放開!」湊崎紗夏手腕勁也不小,而且現在的她還有怒氣加乘,一下子就把俞定延的手給甩開了。

掙脫了束縛,湊崎紗夏正凖備正式向俞定延宣戰,宣告以後和這家夥勢不兩立,順便待會就直接衝去找林娜璉、找名井南,甚至是找自己那在軍團當副團長的爺爺來,說什麼都一定要弄死俞定延這家夥!

可湊崎紗夏什麽都沒來得及說,也沒來得及做,俞定延突然伸手阻止她說話,一臉極其凝重地緊緊盯著她。

「你……你做什麽?」湊崎紗夏不明白俞定延的意思,她也沒看過俞定延這麽認真的眼神。

當一個經常嬉皮笑臉的人突然無比正色,那多半時候都是很有威懾力的。湊崎紗夏有些愣神,心裡居然害怕了,以爲俞定延真的對自己生氣,於是她只好乖乖地閉上嘴等待俞定延的反應。

俞定延很認真地緊盯著湊崎紗夏,她盯著看了好幾秒,發現湊崎紗夏這上兵不僅僅只是鼻梁高得好看,發懵的時候那微微張開的嘴唇隨著呼吸吐岀陣陣微弱的馨香氣息,她那雙眼睛真該死地正是迷人的琥珀色,有些慌張又迷惘的目光其實很可愛,只是被那莫名其妙凶猛的脾氣掩蓋住了而已。

別說是湊崎紗夏,俞定延盯著湊崎紗夏看的時候也有片刻恍惚。

「你……有沒有試過被打斷鼻樑?」俞定延把嘴裏的飯菜推到臉頰兩邊,騰出舌頭的空間低聲問著。

湊崎紗夏的鼻樑實在是筆挺得完美,這讓俞定延很是好奇,這麼高的鼻樑骨難道不是更容易受傷才是嗎?俞定延那麼單純的好奇心,在湊崎紗夏這邊聽起來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這是威脅!這是挑釁!這是宣戰!可惡的傢伙!

「你!」湊崎紗夏正要抬手給這傢伙一巴掌,俞定延反應也夠快,馬上截斷對方的話。

「我吃飽了,謝謝。」說完馬上就把頭別過去,搶了湊崎紗夏的水,咕嘟嘟地喝了一半。

湊崎紗夏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又被俞定延這家夥擺了一道。

「俞定延!你……你!你這……」湊崎紗夏氣得直接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紅著臉指著俞定延叫嚷半天就是不知道該拿什麽來罵她。

只見俞定延已經心滿意足地用手背把那濕潤的嘴角擦乾,他居然還對湊崎紗夏露岀那種痞裏痞氣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爲俞定延剛才吃的是湊崎紗夏的豆腐。

這個場景把周圍這群軍士們看得無比尷尬……

明明之前還是很嚴重的針鋒相對,怎麽突然就在餐桌上眉來眼去了?還讓不讓單身狗吃飯!現在任誰看來都覺得是湊崎紗夏爲了自己占據所有和俞定延的交流,所以才故意裝作是要霸凌她,把其他人從俞定延身邊趕走。

 

沒吃上晚餐的除了湊崎紗夏,還有一位叫名井南的上校。

名井南軍務平常再忙,到了飯點還是會和所有士兵一樣按時吃飯。不忙的時候多吃幾口,忙的話就只吃幾口。這是她的家庭要求她培養的習慣,身為軍人,即便條件再惡劣不堪,也一定不能敗在沒吃飯這種丟臉的原因上。

而名井南會違背家族精神不吃飯的理由只有一個——這理由只有林娜璉知道。

彎起指節敲響了上校房間的門,林娜璉毫不意外裡面沒有半點回應。沒有理會對方允許與否,林娜璉逕自推開房門。

「今天沒吃飯啊?」林娜璉問著,並且謹慎地把門緊緊關上。

名井南坐在上校椅子上,背對著她,就算聽見林娜璉的聲音了,名井南還是一動也不動。

「我知道,中將因為我們丟了射擊連的事情很生氣,他一定說了很多讓你難堪的話……」林娜璉很心疼自己的這位好朋友,不是每次看到這樣的名井南就心疼,而是幾乎每一天,名井南都有讓林娜璉心疼的理由。

「他也該是時候正視你的努力了!每次來都只會給你擺臉色,從來就沒聽他讚賞過什麼。」想著過去自己因為受傷,無法繼續參軍的時候,名井南居然流露出羨慕的眼光,林娜璉心頭又是一陣酸楚。

名井南實在活得太壓抑了。

從小就被父親嚴密訓練,在呵斥中強迫訂下成為軍團總團長目標,在家就和在軍營裡一樣,到了半夜還要起床到自己房門外站哨。

「這次是我做錯決定,用人不當,怎麼有資格得到他讚賞?」名井南沉默了許久,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

可這番話說出來,林娜璉還寧願她什麼都別說。

「唉……我都懶得說你了。」林娜璉長嘆口氣,如今的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和名井南爭辯什麼獎勵不獎勵的了。

名井南的思維從小就在冷冰冰的軍規中建立起來,那套硬邦邦的無罰就是賞的軍人概念已經緊緊套牢了她,現在不管林娜璉解釋的再多都不會讓名井南有所改變。

「換個心情吧!我來告訴你一些好消息。」林娜璉說著,伸手把椅子上的名井南給轉了回來,好讓她面對自己說話。名井南平淡地挑了挑眉,示意自己雖然沒什麼心情,但林娜璉可以繼續說下去。

「我們之前費盡心思的訓練看來要有回報了。新兵的整體表現都有提升,個別有幾個還是笨手笨腳的。不過讓人意外的是,之前說過那個弱不禁風的傢伙,居然還是進步最多的人!」在孫彩瑛把子彈射在標靶上的瞬間,林娜璉就覺得很奇怪了。

「就算給這樣的傢伙一年時間獨自練習,也絕對不可能有今天這樣的效果。那傢伙背後絕對有人幫忙!而且還是個厲害的人物!」林娜璉獨自推理著,不管她再怎麼推理,也絕對不會知道在孫彩瑛背後拉他一把的人正是自己眼前的上校大人。

聽著林娜璉間接的讚賞,名井南掛下的嘴角顯得輕盈不少,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維持剛才那副死氣沈沈的表情,盡可能不要笑得那麼明顯。

「這都是你的功勞,證明你的訓練很有效。」名井南雖然很想邀功,但她知道,要是告訴林娜璉自己經常半夜偷偷跑去找一個不被看好的訓練兵,那名井南絕對會被念個三日三夜沒完沒了。

這個秘密,只要自己和孫彩瑛心裡清楚就夠了。

「什麼功勞,只不過是讓自己心裡好受些罷了。」林娜璉語氣一轉,氣氛又惆悵起來。

「不管他們在這裏有多厲害,上了戰場就都只是個血肉之軀,一個活生生的標靶……就算訓練得再好,也擋不住子彈。」說話的瞬間,林娜璉想起了俞定延。那傢伙看起來很機靈,只是不知道到了戰場上會不會也是如此靈敏。

從林娜璉接管訓練營以來,她看過無數優越的訓練兵,體格優秀的、頭腦出眾的、甚至是林娜璉暗自判定有能力當上少校級的人物,無奈敵人的子彈從來不會分辨軍階,一槍穿透以後,不論上將下士都會倒下,成為冰冷的屍體。

像這樣倉促組成的新力軍,絕大部分都會死在他們的第一場戰役裡,說不定在他們前往戰線的途中,就已經因為傳染病之類的理由死掉了。

「和那些新兵培養出感情了?」名井南似乎意有所指,但林娜璉果斷地搖搖頭,悶聲回答:

「感情多了只會在最後讓自己多一滴眼淚而已。」

聽著林娜璉這些話,名井南反而露出了淺笑。

「謝謝你,這麼消極的安慰方式,還真的讓我好過些了。」反正不管軍營裡的士兵怎麼更替,她們心中都很清楚,這裡唯一不會改變的就只有眼前的林娜璉,和眼前的名井南……

 

當然,還有此刻突然衝進來的副團長孫女,那傢伙才是真正的不會改變。看,她肯定又是來念叨俞定延那傢伙做了什麼好事。

「我抗議!」毫無預警地把門狠狠推開以後,湊崎紗夏劈頭第一句就是如此。

名井南和林娜璉兩人臉上都是顯而易見的驚愕神色,過了這麼久她們依然沒辦法習慣湊崎紗夏為所欲為的行事作風。

名井南已經準備好一副按揉眉心的痛苦模樣,林娜璉則是很乾脆地跑去抓一把名井南的咖啡豆,開始搗鼓咖啡。湊崎紗夏左看右看,沒有一個人願意和自己對上視線。

「現在是沒有人要理我的意思嗎?好,那我去找爺爺!」這句話一出口,名井南馬上就從上校椅子上跳起來,直接在辦公桌上側身滑過,林娜璉灑了一把咖啡豆,踩著沙發扶手處猛然跳起,兩個人瞬間就箝制住了湊崎紗夏。

兩人一手一腳地把湊崎紗夏架到沙發上,就是不能讓她離開這個房間。

「不是還有我們在嗎?找什麼爺爺?南今天已經被中將教訓得很慘了,我們就別找爺爺了嗯?」林娜璉一手勾著湊崎紗夏的脖子,看似友好,其實只是確保自己隨時以一招鎖喉讓湊崎紗夏暫時昏厥。

「發生什麼事了?」名井南沒忍住白了林娜璉一眼。

湊崎紗夏這麼一聽,也不鬧了,她也知道名井中將來過軍營的事情,想必是對名井南說了很多難堪的話。所以她乖乖坐好,很認真地說:

「把俞定延的上兵資格取消掉。」

很顯然,這時候林娜璉的臉色變得非常為難,畢竟林娜璉自己也覺得,這次的提升過程並不嚴謹,一切都只是基於當時訓練兵們的玩笑和約定而已。

「我覺得提升他也沒什麼不妥。」名井南說得輕鬆。

說實話,什麼人被提升,提升到什麼階級,對於日理萬機的名井南來說都只是小事情而已,就算現在林娜璉也說要撤下俞定延的上兵軍銜,名井南也無所謂。

「他這種傢伙!他才不配!他剛才還搶我的軍餐!他、他根本就是……」湊崎紗夏想了半天,也沒能想清楚到底拿什麼來罵俞定延最貼切。

「我聽說,你常在訓練裡找他的麻煩?」在湊崎紗夏說出更多話來之前,名井南問,這時林娜璉搶在湊崎紗夏否認之前先點了頭。

「而且,聽說新兵入營的第一天你就找他較量了?」名井南又問。

起初名井南還有些擔心,怕好端端一個新兵就被湊崎紗夏折磨沒了,可是隨著湊崎紗夏一次接一次地來找自己訴苦,名井南終於掌握這循環當中的奧妙:每次湊崎紗夏以為自己欺負成功,過幾天俞定延就會反咬回去。直到目前,這兩位居然還沒有鬧出什麼傷殘報告或生命危險,名井南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

「一個上兵,去找新兵打架?」名井南緩聲說著,她並沒有要責怪湊崎紗夏的意思,只不過是想讓湊崎紗夏消停一點。要是這位金貴的副團長孫女每天都來這麼鬧騰,以名井南現在的精神是絕對應付不來的。

湊崎紗夏自知理虧,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本來就是激動之下衝到這裡來,什麼辯解的台詞都沒想好,現在被名井南這麼一問,她就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他搶了你的軍餐就跑來要摘他的軍銜,你這樣會讓我很為難的。」名井南這麼一說,湊崎紗夏滿臉都是羞恥的通紅。

「來,喝杯牛奶吧!」林娜璉適時地送上了一杯牛奶,湊崎紗夏盯著杯子卻沒有接,悶悶地給林娜璉來了一句:我要有咖啡的。

林娜璉無奈地聳聳肩,往牛奶裡加了幾滴咖啡,重新交到湊崎紗夏手上,看著她咕嘟咕嘟地一下子全喝光。

肚子裡填東西了,湊崎紗夏也就不那麼生氣了,回想起來覺得自己剛才衝動的行為確實很幼稚,只能低下頭,似乎是再好好反省自己。

見湊崎紗夏不作聲,名井南便對林娜璉說:

「把那個人安排到湊崎上兵的宿舍去吧!」

「什麼!」湊崎紗夏一陣愕然。

可再怎麼說,名井南也是軍團前線的最高權力者,上校說什麼,手下的軍士就只管做什麼。雖然湊崎紗夏有著不一般的家族背景,但也正因為她和名井南一樣是軍團世家出身,湊崎紗夏對於軍銜等級有著一種自覺的服從心。

名井南軍階比她高,就算這個安排湊崎紗夏再怎麼不願意,也無法反抗。

「等你們相處下來,如果他為人真的那麼有問題,我保證馬上將他槍斃。」在送湊崎紗夏離開上校房間之前,名井南如此許諾道。

 

這下子,湊崎紗夏真的無話可說了。

arrow
arrow

    笑臉啊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8)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