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啊筒

第十章

手機響了起來。

有別於一般來電的鈴聲，令平井桃覺得奇怪。

走近一看，連忙握著手機才慌慌張張地跑出房間查看狀況。

還好...俞定延和湊崎紗夏出門去了。

“怎麼打來了？”

點開接聽，平井桃連招呼也不打的提問道。對方頓了頓，似是沒有想到平井桃會如此直接。

她鮮少會打視訊電話給平井桃，因為平井桃說不方便，所以她們之間的交流大部分都是文字。

“就是...想說可以看看你......”

對方的聲音越說越小，平井桃不禁皺起眉，使勁按動增加音量的按鈕。

反正俞定延不在，稍微大聲一點也不過份吧？

“是想看我還是看定延？”

平井桃質問道，語氣雖然說不上是在表達不滿，但聽著也不是在開玩笑那般的輕鬆。

“......她過得好嗎？”

小心翼翼地開口提問，不料卻被平井桃翻了個白眼。

“可以說好也可以說不好...你覺得應該怎麼想？”

平井桃沒好氣地說著。

處在這兩個人的關係之中真的讓平井桃很為難，當她們分開的時候，平井桃甚至還很擔心自己要選邊站，放棄和其中一方當朋友。

但其實平井桃的內心是偏向俞定延的，因為她看著這整件事情從發生經過到結果，所以更加心疼俞定延。

“桃子，別鬧了。”

對方沈著聲音輕聲責備道，平井桃隨即嘆了一口氣。

其實要平井桃接受俞定延喜歡上別人是很為難的事情，她既希望有人能夠帶走俞定延的傷痛，可是當真的有那樣的人出現了，平井桃又會覺得不安，擔心俞定延再一次受傷。

“那你就當作她過得很好吧...好得可以不需要你的關心了。”

要平井桃原諒電話裡頭的人，也是同樣的為難...

對方沒有了聲音，只是咬緊了唇，表情有些委屈，看是因為平井桃說的話有點傷人。

“南...對不起。”

如果是用文字交流，平井桃還能保留一些理智，管理一下自己的語氣。

她不喜歡視訊通話就是這樣的原因，她總是會讓一些尖銳的言語衝口而出...但那並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嗯...”

她，是名井南。

披散在雙肩上的棕色波浪中短髮，精緻的五官和不管在什麼時候都總帶著柔情的眼神，身上每一處都在散發著高貴優雅的氣質。

“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問吧。”

平井桃猶豫著，最後還是決定開口問道：

“萬一...定延要開始過屬於她自己的生活了，這其實也不是什麼錯誤的事情，對嗎？”

平井桃困惑地問著，她越來越不能理解自己的立場了。

“什麼意思？”

名井南還是原來的冷靜溫柔，聲音透過電子儀器的傳送以後，幸好沒讓平井桃聽見當中細微的顫抖。

“就是...就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會是什麼。如果你知道定延放下你了，你會怎麼做？你會難過嗎？”

會難過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

“定延她...有喜歡的人了？”

差點就隱藏不住自己心中的波瀾，名井南睜了睜眼，卻也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平淡。

一顰一蹙，仍舊優雅。

“我就只是問問而已，反正那一天...總會到來的，不是嗎？”

說完，嘆了一口氣。

平井桃突然覺得自己很有那種略帶憂鬱的文學氣質...

已經涼掉了的美式咖啡，吃到一半的西式鬆餅，專注投入地聽著自己說話的湊崎紗夏。

俞定延在湊崎紗夏的目光之中，得到了久違的觸動。

她喜歡湊崎紗夏如此看著自己的眼神，可是她所要說的事情不容許她理直氣壯地和湊崎紗夏對視...

“我...其實......喜歡女生。以前在日本認識了那個人，因為喜歡所以在桃子的幫助之下在一起了...”

躲開湊崎紗夏的視線，那段太過美好的開始，俞定延卻已不想多加描述。現在翻起過往，就只不過是自己找虐。

在聽見俞定延喜歡女性的時候，湊崎紗夏也沒有什麼驚訝的感覺，倒是覺得慶幸，慶幸俞定延是喜歡同性的。

“然後，為了繼續交往，她來了韓國。也因為很多不同的原因，她和家裡的人吵了一架，所以住在了我家。”

現在湊崎紗夏總算清楚為什麼那個房間這麼有爭議性了...

點了點頭示意理解，湊崎紗夏繼續聽了下去。

“後來......”

故事走到這裡才終於到了重點。

可是俞定延卻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她試著對湊崎紗夏笑，示意自己能夠釋懷，可是沒想到只是哼了一聲，嘴角根本扯不起來。

“到了後來......”

要知道提起回憶需要很大的力氣，那份記憶有多深刻，笑容就有多難承載。

所以才會笑不出來...

你給過我的回憶太重了，然後養成了的習慣將回憶扣在我身上，壓得我現在每一下呼吸也都覺得痛苦。

“她就離開我了，就是這樣。”

開端尚是完整的，卻結束得那麼草率...

“為什麼？”

聽著聽著，湊崎紗夏也不自覺地投入在其中，可是俞定延把故事一下子推到了結局，讓湊崎紗夏無所適從。

“......已經沒有感覺了...她是這樣對我說的。”

俞定延把眼眸垂得更低一些，說完她用力抿緊了唇，無法再輕易的開口說話。

“嗯......”

聽到理由以後，反而讓湊崎紗夏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這樣的理由，到底是合理還是不合理的呢？

湊崎紗夏沒有去思考到底誰對誰錯，這種事情本來就飄忽不定說不清楚。或許那個人用這個理由來對俞定延提出分開，才是最不會傷害到彼此的做法。

“我說得很無趣吧？謝謝你有耐心聽了這麼久...”

涼掉的咖啡，清淡得單調的味道之中，只允許俞定延嚐到它的苦和酸。

“不是因為特別才把這些都留住的，而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找誰去說這些事情。我以為最了解我的那個人離開了，我的感受再也不能找她說明，所以那個房間才會...”

其實，咖啡能夠有許多不同的味道。

或許，從現在開始可以試著嚐嚐焦糖口味的？

“定，我能理解。”

是不是只要鼓起勇氣，我們就能夠靠得更近一點？